游莲想起一个故事:“西北草原有两个游牧部族,以一条河流为界,两方常年为河源归属而开战,年年打年年不休。奇怪的是,两个部族间还夹着一个更小的部族。跟两座好惩凶斗恶的大山相比,那个部族小极了,只有百来户人家,两边不靠,多年过去,却也安然无恙,没成为任何一方的附属。并且,两方开战从不会把火烧到那里。当家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歇不猜:“为什么?”
游莲笑她,没再卖关子,道:“那个小部族并非天生天长的游牧人,而是东民北迁的后代,有祖传种麻制衣的技艺。附近都要往这里换衣买衣,打没了,没衣服穿,自然没人来打。”
云歇提出:“打没了,再把能制衣的人收为己用,省下买衣服的钱,不好吗?”
游莲摇了摇头,“草原上的草烧不完,斩草不除根,定会成为心腹大患。各部深谙,举凡灭族,必得连地皮都掀起烧光,更别提留下活口。”
云歇:“倒是很麻烦。”
“是吧。”游莲说,“许久前的故事了,现在还存不存在,谁知道呢。”
说着逛着,不知不觉走到城池边缘。
城楼高耸,火光照耀,往下倾倒巨大山影,沉沉压上头顶。云歇往上望了一望的工夫,有什么声音突兀响起。悠长而远。
游莲一下听出,是号角声。不及多想,很快,兵戈蹄铁紧随号召而来,铺天盖地。
竟又是一场蜃景。
风浪动乱与昨夜大差不差,迫得人窒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这一次,他们与千军万马之间,仅隔了一堵城墙。
这堵城墙,不再是云歇前日见到的,尸体上腐烂破开的肚腹。
亡魂已然修补了伤口,砖列石砌,平地拔起一道巍巍巨影,将整座城池收入囊中。
站在底下的二人,被压成薄薄的两粒灰尘。
虽说城墙看着高大威猛、固若金汤,却似乎在跟着外头奔涌的洪流齐震。震得游莲眯起眼微微后退,裹好怀里的狗崽子头耳,附到云歇耳边说:“要不要先回去?”
云歇仰头,看那如利剑直指苍穹的城楼尖顶,道:“我要上去。”
不是想,是要。就已说明了此事的不可更改。
游莲正待开口,旺财从角落跳出来,挥舞双手大喊:“不要不要啊,那上面有——”
话被淹没,谁也听不清,他还未说完,就见云歇飞身掠起,黑袍化作风雾瞬间掠上城楼。
刚踏上去,大风巨浪,朝云歇迎头掀来。换作凡人,当场能掀落深渊。
今夜雾气比任何时候都薄,一眼望至地尽头。云歇站在城楼上,如立一处渺茫孤岛,孤岛之外,万丈苍穹高远,千里山峦叠嶂。
天与山环抱平原,平原之上伫立洪流源头,云歇看见一支黄金铸就的军队。
或者说,还未埋进土里锈蚀的青铜甲军。
士兵身着头盔甲胄,手持长枪刀剑,骑着同是全副武装的战马,正踏上护城河上的吊桥。数百年前的军队,在这一段断为死水的岁月残像中,无数次奔赴战场。
兵马源源不断自城门走出。而云歇刚从下面上来,城门紧闭,门后空无一物。
目光投向军队最前端,比任何一匹都高大强壮的黑色骏马之上,有人如张弓满弦的箭尖,聚集指引军心所向,飒踏而前。云歇目力之好,看清头盔顶端榨血而成的鲜艳红缨,背负其后的银色长枪,枪尖刺着凛然寒光。
忽然,为首那人缰绳一勒,蹄铁轻落,勒停全军脚步。一刹,山呼海拥的喧嚣骤止。
针落可闻,低鸣敲击耳膜的极度静谧中,那人转头,往城楼上看来。
吊桥到城楼距离逾半里,隔着雾气夜色,隔着百年光阴。云歇清楚感知到,如有实质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怎么可能?
逆光中,那人面孔隐匿在头盔阴影之下,云歇正要拨雾,就在这一瞬,风浪又起,整支黄金军队四分五裂,散作齑粉,片刻间消失殆尽。
蜃景来去,忽然而已。短短几息,风平浪静,山天依旧。
有人拿纸扇替云歇挡了一挡,熟悉的调笑近在耳畔:“小心吃进一肚子风,夜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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