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终于回过了头,目光幽深,将缠在手腕的白纱,一层又一层,缓缓缠着那锋利的星秋剑,低声道:“你也别忘了,你身上流着的是玉家的血。”要这一身剑法,又有何用?唇齿间溢满了血腥气,夹杂着无尽的苦涩。她忽然抬起了手,指尖夹着一枚旧剑残骸。然而不等刀片切坡肌肤,视线里那抹绯色影子已经动了,紧接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彻底昏了过去。只是也不知这一昏,到底昏了多久。然而时间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时素欢闭上了眼。眼角还残留着方才的一丝泪痕,在日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她的唇微微颤着,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耳边传来对方的话语。“你身体损伤严重,不能长时间奔波,需要就地调养。等此事了结,我便带你回玉家。”时素欢没有睁眼,眼皮上是薄薄的一层白光,她的唇动了动,话语轻得像是叹息:“我没有家。”她没有家了。玄剑派不是她的家,这陌生的玉家,更加不是她的家。江湖之大,如今不过孑然一人。耳边传来窸窣的动静,似乎是对方坐了下来。芙蓉香气里浸润着桃花般的酒香。紧接着,指尖忽然抚上一抹微凉。时素欢的手颤了颤,想要缩回,对方却已然握了紧,并不容她动弹:“素欢。”那人唤她的名字,一如既往的软,像是天然会说呢喃情话,“你在怨我么?”时素欢心底一片涩然。她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曾经的甜蜜里,裹着的是无尽的苦涩,欢喜地一口咬下去,以为得到了幸福,却不曾想是噩梦的开始。“我孤身一人,别无他法。”对方的话语还在继续,轻轻掰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温柔地抚弄着,“此仇必报,我从不曾后悔,唯一对不住的,便只有你。”时素欢的手心布满了冷汗。她依旧咬着唇,没有应话。“你曾问我,是否真心。”对方的话语低下来,像是沉入一个梦境,“若你处在我的位置,便知这样的我,不配与你谈真心。”时素欢的手指蜷了蜷,又被一寸寸抚平。她心绪复杂,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容,最后眉目间尽自变成了怨恨的模样。那怨恨的目光如刀一般剜过她的心,痛到麻木。她依旧闭着眼,那些日光被薄薄的眼皮笼罩,只剩下斑驳的光影,出口的声音破碎而茫然:“此刻与我说这些的……又是谁呢?”是拒霜。是芙蓉娇,是白染,还是东方染?指尖的手颤了颤,话语却依旧平静:“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顿了顿,那声音低下去,恍若虚幻,“你如今得知这一切真相,迷茫自己不再是自己,我又何尝不是?我俩……何其相像。”拒霜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很深,隐在阴影处,眼角上残留着一丝未褪的酒晕。春风拂进来,带了些许夏日的灼热,却吹不散身上的凉意。她曾经是有着至亲疼爱,如众星捧月般的东方染,机缘巧合被荣雪宫收留,改名白染,小小年纪就在病痛折磨中长大,最后为了报仇化身欢凤楼里的芙蓉娇,在人情冷暖的红尘苦苦挣扎。最后才成为拒霜。偌大江湖,她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在黑暗中踽踽前行,孤身对抗一个如日中天的门派,她不能做自己,否则这一切将无以为继。她没日没夜的练剑,在雨里,在风中,即便累得像是要死去,也不能倒下。又一次又一次磨去指尖厚茧,掩盖这份不能示人的隐秘,十指连心,磨至血肉模糊,连筷子都拿不稳。拒霜望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时素欢,垂下眸,掩了万千心绪。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对方心情。自己本想将伤害降到最低,即便她恨,也不用面对这修罗般的场景。还不如让对方恨。如今却是恨不得,爱不得,在两相矛盾里苦苦翻腾。便是天塌了,也不过如此。念及此,拒霜眉目间涌上一抹叹息,稍纵即逝。“好好休息。”拒霜见对方回避着自己的视线,终于收拢了掌心,重新掖于锦被之下,直起身来。“醒了?”门外不知何时站着玉华,难得焦虑地来回踱着步,见拒霜出来,才猛地停了步子,神色紧张问。拒霜点了点头,将门关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玉华想要故作轻松地去扯折扇,却发现翻了头尾,又慌乱地倒过来,仿佛不敢置信般,又问,“她当真是玉姨的女儿?”“大概罢。”拒霜迈下台阶,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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