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我不记得了。”叶如笙的眼眸垂了垂,话语淡然,“你若是恨我,也在情理之中。”“这些纠葛难断,是否难分,我说了,并不恨你。”拒霜应道,“你既当真全都忘了,也算一件幸事。”话落,她低头去看时素欢。时素欢眼底神色晃动,久久望着叶如笙的身影。叶如笙弯腰,将一朵被其余挤在角落的残花扶了正,细心地将上面的水珠拂去,忽然道:“忘了便是忘了,你们不管来多少次,我也是想不起来。”她直起身,抬头望向天边高挂的日头,微微眯起眼,“你同我说的那些事,我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倒像是听旁人的故事般。”她说着,又转身朝时素欢走来,微微蹲下身,视线便低下去,仰着头看她,“你与我,是一起长大的么?”时素欢抿着唇,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在日光映衬下宛如透明一般。“关系好吗?”她又点了点头。眼前女子目光无波无澜,看不透其中情绪,只剩下一片空寂的茫然,却同平日相比添了几分温和。叶如笙忽然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腿:“伤得严重吗?”鼻间涌上些许酸涩,时素欢咬着牙,摇了摇头。“养一段时间便好了。”身后的拒霜替她应。叶如笙更高地仰起头,望向拒霜:“你脸上的伤呢?”拒霜只是淡淡笑了笑:“随缘罢,不过一副皮囊。”“对不住。”叶如笙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来。“无妨。”叶如笙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伤口,重新走回花草间去拿水壶,口中道:“这里倒是挺清净,就是饭菜有些太咸了。”“你想离开吗?”闻言,叶如笙怔了怔,连带着时素欢都是有些诧异地抬头去看对方:“你不介意?”拒霜的手轻轻拍了拍时素欢的肩膀,目光依旧望着叶如笙道:“她不希望你死。”叶如笙的目光扫过时素欢,又落回拒霜脸上,沉默半晌,才道:“我可能会想起来也说不定,到时也许还会杀你。”“那便到时候再说。”拒霜笑道,“何况你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也说不定,你想起来以后,会改变主意。”她的话语云淡风轻,仿佛谈论的不过是天气一般,言罢,她俯身凑到时素欢耳边,轻声道:“素欢觉得如此可好?”时素欢的肩头微微颤了颤。叶如笙久久地望着她。片刻,她放下了手里的水壶,深深望了两人一眼,抬脚便往外走,步履轻而缓,像是踏青一般,一路沿着花径行去。“走罢,我们送一程。”拒霜慢悠悠推着轮椅跟着往外走。护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拦。堡主倒是有吩咐,玄剑派的人一律交由东方姑娘处置,只是这么快便突然放人离开,事后不知会不会受罚。犹豫间,那人已经跨出院门了。“东方姑娘,这……”“我会同堡主亲自交代。”拒霜只是随意摆了摆手,身影也跟着渐渐远去,“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叶如笙并不曾回头,两手空空,便这般一路踏出青凌堡去,汇入来往街巷的人潮之中,如一滴水汇入大海,不见踪迹。连一眼也不曾再回头看。仿佛身后两个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所有言语已在方才道尽,无需再多一句,言尽于此,天宽地阔,陌路不相见。拒霜并未立刻推着时素欢回去,低头问道:“今日天气不错,既已出了来,要出去逛逛吗?”时素欢欲言又止,半晌才点了点头。她直到此刻依旧看不清,师姐是当真失忆了,还是假装失忆了。她回味着方才拒霜的话,“有时候忘记前尘往事,脚下才会有路。”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师姐听,甚至说给自己听。她想问,却又知晓,其实问了也没有什么结果。也许是上天垂怜,当真失了记忆,又或者不过是师姐想通了,不愿将三人逼到绝路。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是师姐的选择,至少……给了彼此都留了一条路。她想,也许此生,当真都不复再见了。往事在心头如走马灯般晃过,那些少时的喜怒哀乐,尽自在这初夏的日光里化作尘埃,被风吹散。连同那些记忆里的同伴,也在这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里,全都走了散。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像是抚慰般划过。紧接着,嘴里就被塞入一颗剥好的莲子。清香溢满唇间。时素欢回头,日光下,拒霜淡淡笑着,红唇轻启:“甜吗?”她胸口像是堵满了东西,酸涩得肿胀,她眨了眨眼,眼角已然红了,轻轻颔了颔首,将唇间的清香嚼碎,连同那些复杂情绪一同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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