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相家也终是绝了代。江涯年事已高,没个几年便传位给了江筱,玉华娶了个昆仑掌门,写信同时素欢哭诉,自己一代浪子终成家中糟糠,整日带娃。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玉华本欲给儿子取名玉荣,昆仑派掌门江涯却执意坚持曾孙要随江姓,此事闹得江湖沸沸扬扬,争论不休。玉华倒是无所谓,只是如今时素欢已然没了传宗接代的打算,就剩他一枝独苗,碍于父辈亲眷的压力,坚持了一会才放弃,最后折了中,叫江玉荣。不过好在,夫妻二人恩爱,玉华又多情趣,床笫之事和谐,后来又接连诞下一儿一女,分别取名玉祥承,玉瑞清,都是后话了。芙蓉娇之逸闻,偶尔还流于街头巷尾,渐渐又被江湖其他各种事所掩,许多年后,除相识几人外,极少有人再提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素欢原本不觉此语之味,待察时,年华已如东流,再无归时。她垂下眸,目光从铜镜上移开,落在抽屉里的一个精致瓷瓶上,轻轻抚摸。里面盛着忘川草熬成的一颗药丸,等待着某一日,时候到了,便派上用场。昔日的纷争,有时候想起来,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些执念,在岁月中也早已被尘埃掩盖,一点点释了怀。“素欢,准备好了吗?该上路了。”门外传来拒霜的声音,“等会可能要下雨,记得带伞。”“好了。”时素欢将抽屉压回去,起身的时候,不忘拿了一把油纸伞,这才推开门。拒霜正站在檐下,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听到动静才转过身来,露出熟悉的笑容:“花天又喊我们等会下山去她那里喝酒,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哪天喝得一脚踏进黄泉。”闻言,时素欢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温柔宽厚:“初玖不是不让她喝吗?”“所以才喊我们过去。”拒霜拉过时素欢,又接过了伞执在手里,“醉翁之意不在我们,在于酒呢。”两人一路拾级而上,这条路,时素欢曾经走了十多年,再熟悉不过。大火的痕迹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能寻到些许痕迹,一眼望去寸草不生,看起来荒凉得很。到了半路,果然下起雨来。拒霜撑开了伞,将两人的身影遮了。“谢谢你愿意陪我来。”时素欢忽然开了口。“哪里的话,同我还道什么谢?”拒霜抬手将一滴飘在时素欢颊边的雨细心擦去,“该早些陪你过来的。”“什么时候都不晚。”时素欢笑了笑,身姿已经挺得笔直,低声道,“师傅不会怪我。”约莫两刻钟,两人已经隐隐望见了山顶残垣,都刻意放缓了脚步。雨水气息清新,那些被血海深仇,落幕之后,也像是同大火后的尘埃一样,被尽自洗涤而去。当踏上山顶,瞥见一抹身影,时素欢的脚步却微微一顿,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颤了颤,瞪大了眼睛。连拒霜都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个女子,清瘦颀长,穿一身素白的衣袍,连衣带都是白色的。她的头发已经大部分都白了,没有撑伞,雨滴便落在那发梢上,衣衫上,宛如一朵白莲。听到动静,对方缓缓转过了身。时素欢的唇动了动,却是哑得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叶如笙她的眉眼笼在雨雾中,乍一看,仿佛还如少年时那般,先开了口:“素欢?”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拒霜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师姐……”时素欢终于出了声,几乎只是短短两个字,已经耗尽了她所有气力,“真的是你吗?师姐。”“我来拜祭大家。”叶如笙点了点头,虽然不知为什么拒霜模样一点没变,却并没有问出口。这些,已经与她没什么关系了。时素欢的眼眶倏地红了。“已经过去很久了呢……”叶如笙重新转过头,扫过眼前一排墓碑,“没想到你们会来。”“先人已逝,罪孽皆消。”拒霜淡淡道,“素欢一直想来,又怕我不悦,才耽搁了许久。看来叶姑娘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叶如笙没有反驳,只是低头拂去墓碑上的脏污,又将一壶酒一点点洒在墓碑前,低声道:“活着的人,终归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她收了空酒壶,悬在腰际,才转身走过来。路过两人之时,她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目光偏向时素欢,忽然道:“素欢,人生短暂,不过浮云,今日见你依旧与相爱之人相守共度此生,我亦欢喜。往后余生,多加珍重。”言罢,便往山下走去。“师姐!”时素欢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哽咽着喊道,“你也要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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