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尝试小跑几步,摔在桌子边缘,还好祝明宵一个手快接住,此时易欢又火急火燎地朝这里返回,脚步声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祝明宵连忙把团团塞到冯檎手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易欢看着团团在冯檎手里乖乖呆着,发出十分开心的哼声,于是接过团团,连连向冯檎道谢。
祝明宵斜眼看去,冷哼一声。易欢也不管他什么小脾气,回话道:“陈司事挑了两斛上等的珍珠,两只天青色瓷瓶,两柄玉如意,说取成双成对的美意。”
冯檎连声附和:“六品官员,送的太多反而引人注目。”
祝明宵点头默认,随即吩咐二人回去换一身干净衣裳,随他与持雪同去赴宴。
冯家在内城较为偏远的坊中置办的宅子,四人在远处看着王府的礼送到后,这才走下马车。
纳妾之事也算喜事,但持雪和易欢毕竟从时花楼出来,怕撞了忌讳,于是带着帷帽从后门进入,来到了新妾的屋头。
持雪今日穿的素了些,也是为了不夺新妾的风头,在婢女的安排下,走进里屋。那位清倌儿名叫琉璃,一向素净美的她今日浓妆艳抹更显气色,眼神里满满幸福的华光。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老妇人,虽然虚弱,还是坚持在旁人不搀扶的情况下,为女儿梳着头,嘴里用方言唱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琉璃边落泪边由着母亲这样做。
老妇人亦是心疼女儿,若不是因为自己这残躯,女儿也不必卖身救母,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都无法成为人家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的妻子。
易欢与持雪站在门外静候着温馨时光,不愿叨扰。
待到老妇人替她梳完头后,琉璃的目光瞧见了门外的持雪,面色微僵,目光闪躲后央着母亲回屋歇息,也借口屏退喜婆和奴婢。
“这副累丝玛瑙璎珞是我命人新打的,红玛瑙喜庆,想来此物恭贺你是最合适不过的。”持雪眼神示意易欢上前,缓缓打开木盒,崭新的一副璎珞项圈呈现眼前,一颗赤色玛瑙透亮夺目。
琉璃头顶沉重的珠玉冠,行动不便只能微微福身谢过,持雪取出璎珞圈替她挂在胸前,并整理着她的喜服。
琉璃虽然面带微笑,可几次躲闪的眼神轻易让人捕捉。往日在时花楼里,清倌儿与这些红颜几乎没有往来,更谈不上为送自己出嫁特意打造一副珍贵的璎珞项圈。
持雪姑娘本是高高在上的花魁娘子,如今更是进了王府,夫君不过六品小官,在朝堂上也说不上话,能劳王爷亲自走一趟,恐怕只有那件事了。
“琉璃姑娘,您的扳指掉了。”
易欢看着她略有颤抖的手,不慎将扳指跌落在地,她蹲下替琉璃捡起来后又为她戴了上去。触碰到她的时候,发觉她手指冰凉。
“谢……谢谢。”琉璃迅速收回手,慌慌张张地从妆奁中取出两只红玉耳环,对准耳洞的时候怎么也戴不进去。
“我帮你。”持雪神色平稳却暗带有压迫感,十分熟练地为她穿过耳洞,更是替她取来最后的暗红色金边盖头。
“冯大人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同样与人为妾,我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有,倒是有几分羡慕了。”持雪故作自嘲,细细捧着那方盖头,妾室入府不得穿正红色,冯主簿就用最接近正红的颜色,甚至连他自己的新郎喜服,也是这种暗红色。
“姑…姑娘说笑了,王爷只是近日太忙了,所以没能风风光光为姑娘办一场……”琉璃越说越渴,她这个人素来是不会说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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