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机会,定是要和侧妃娘娘您的这位故友见上一面了。”易欢听她娓娓道来,仿佛也能感受那位故人所在。
乐天却又古灵精怪,就像野草肆意烂漫生长于遍处。
“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易欢不解。
“可惜故人已经在八年前,香消玉殒了。”胡侧妃面容平淡克制,隐隐拧起的眉心,似是不愿再提及这场悲剧。
易欢识趣,受到她的相助也是因为那位逝去的故人,自然不会再揭开这块伤疤。
殿外喧闹声一声更胜一声,水钟的竹筒滴下最后一颗晶莹的水珠,再一次翻转,又是新的一个时辰。
易欢与胡侧妃草草结束了沉重的话题后,一前一后从这座宫殿离去。易欢混迹在宫人长队后,寻到了在角落里等待易欢归来的冯檎。
而胡侧妃在章华宫的宫门下遥遥凝望远处一辆马车,下来的正是二皇子祝之宸,祝之宸随即转身扶着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子,正妃容绛河。
祝之宸与容绛河并肩而行一段路后,才看见了身着单薄的胡侧妃,连忙解下身上的披风,小跑而来,小心翼翼为胡侧妃系上。
待二皇子三人进入后,冯檎才带着易欢从侧门绕进,重新回到大殿中,祝明宵的身侧。
不知是易欢多想,还是本能,总觉得有如狼似虎般的渴望眼神望向自己的方向,四周环视,果不其然是几家贵胄女眷投来的暗许芳心的目光。
赤果而大胆。
都是望着祝明宵。
易欢表面挂着笑意,心中默念,若这儿不是朝堂而是江湖,若自己有着一身好武艺,定是要抓着祝明宵逃离,藏起来,不给她们瞧。
祝明宵睨着打量易欢溢于言表的醋意,一双杏眸大眼充斥着杀气,不禁失笑道:“再不收敛点,本王也护不住你。”
这才低头作罢。
虽是如此,祝明宵将自己的手藏在背后,悄悄地握紧了她的手,浅浅暖意直淌而来。
安心,暗自庆幸。
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好在他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
“圣上到,皇后到,四皇子殿下到。”
一声尖锐刺耳的公鸭嗓嘹亮响起,满座宾客纷纷起身,躬身作礼,随行婢女小厮屈膝而下,不得抬头。
易欢与冯檎跪在祝明宵左右两侧,余光看见明晃晃的金色袍子悠悠从眼前飞过,随后是逶迤的藏色长裙,最后一人的湖青色衣衫缓缓落到祝明宵正前方的位置中坐下。
祝明宵抬眸带着笑意,望着面前这位刚刚加冠成人的男子,祝之宥。
虽是一场家宴,却举办得如此隆重盛大,而这位一国之君到来之后,气氛瞬间就凝固,给人以天家威仪,难以透过气来。
“众位免礼,今日不过是宥儿的生辰,只当尽兴。”
祝明礼,当今国君,五十上下的年龄,发间已有不少雪色,面上沟壑也透露着苍老之态。
事必躬亲,一代君王以己服人。
圣颜展悦色,众人这才恢复原样,这时候圣上身边的那位劲瘦的老太监作了礼,朝着殿外抬手击了一下掌。
便有小太监恭敬呈来笔墨,高举过头顶,劲瘦的老太监尖着嗓儿道:“请陛下为四皇子殿下赐字。”
圣上双手置于身后,迈步而下,提笔洋洋洒洒落下二字,停笔,递给老太监,由他展示后,圣上道。
“古之君子,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律己也重以周,重以周,故不怠。”
“宥”是宽人,“重周”便是律己,这既是君王也是父亲对儿子的殷殷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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