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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结巴（第2页）

李田说，你娃还年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根据咱农村的文化，若没有儿子则由女婿代行丧葬礼，或者远房亲戚帮忙张罗一下，只需插一根白纸棍就够了的，但却不能不插。李田接着说，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有没有儿子，至少也得插一根白纸棍吧？但这坟为啥没有？李三娃说，这有啥好讨论的，觉得奇怪就去看看嘛，便呼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向那新坟跑去。等他跑到那坟边，突然大声喊起来，说你们来看看，这个坟居然被盗墓的挖了，老大一个坑。

李田吩咐停下马车，除李老五要牵着马守车，其他人呼啦都跑过去瞧新鲜。

众人跑到近前，立即给李田让了一个空隙，等着李田看。

李田弓腰看那坑，那坑其实也并不深，只是棺材板儿才露出那么一点点，就骂道：“三娃你这毛孩子，没有见过世面，就露这么点棺材板儿，能算是盗墓干的？盗墓的好歹要挖出棺材，然后打开棺材盖儿吧？”

李三娃嘿嘿笑着说：“李村长，那你说，要不是盗墓的，挖这个坑干什么？”

李田说，那有啥好猜测的呢，挖这坑显然就是想挖走那白纸棍。

李老五说：“我可听说，白纸棍代表后代，要是被拔了白纸棍，会断子绝孙的，若不是仇敌，谁干这生儿子没有屁眼的事。”

李田说：“你要想知道为什么，就得去问这死人，他活着时得罪了哪路神仙，结下这么深的梁子。”说完，招呼大家赶紧走，说看被挖的新坟不吉利。

李汉说：“是啊，看着怪瘆人的。”是有点瘆人，众人应合。李汉突然懊悔起来，这么些人走在这个地方都还觉得瘆人，凤娟一个人要是走在这片荒野上，该有多么害怕？便觉得自己太大意了，怎能让凤娟一个人来赶集市？当时自己只顾忙活了，只想着凤娟是想给自己买包好烟抽，喜欢得疏忽了，不觉哀叹：“就不该让她娃一个人来赶集市！”

众人离开新坟，不知谁就喊了一声：“你看，那边还有口井呢！”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往远处投去，果然看到一个高高耸立出来的水泥筒子。

李田说：“那果然是一口浇水井。”

“哎，你看看，那井边是什么？白白的。”李三娃指着那水泥筒子说。

李田虽然有点老花，但也发现那白白的东西在阳光下照耀下泛着光，分外耀眼，便使劲眯缝着眼以便瞧得仔细些，看了看便说：“怎么像是半截子白纸棍呢？”

李三娃腿脚快，不等李田吩咐就窜了出去，边跑边说：“我去看看。”一忽儿，李三娃就到了那水泥筒子旁边，才看了几眼就大喊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大家快来看。”挥手示意大家赶快过去，众人便都小跑着往那水泥筒子旁边去。

众人跑到之后，李田示意，大家不要轻易碰周边的东西，他围绕水泥筒子转了一圈，认真地查看。只见，那水泥筒子上有多个血色的红手印，一看就是用带血的手触摸过的。半截子白纸棍，斜靠在水泥筒子上，显然已经折断了，另一半不知道去了哪里。井口旁边，还丢着一条长长的，碎布拧成的绳子，那绳子上沾满了泥泞。一头上面沾着血，另一头上面还挽着个圈儿。这是干什么用的呢？李田捡起那根绳子思索着，咋像套马杆呢？

李汉赶紧靠过来，也端详起那绳子来。刚看了几眼，哇地哭了起来，说：“李村长，这绳子用俺姑娘的衣服做成的。”

李田吃了一惊说：“咋看出是你姑娘的衣服做成的呢？”

李汉就接了那绳子说：“你看这花色，就是俺姑娘出门时穿的衣服的颜色，关键是这儿还有一颗扣子，这个扣子是俺姑娘从俺衣服上拆下来，缝补到自己衣服上的。”李汉说着拉自己那破破烂烂的中山装，指着上面的扣子给李田看：“李村长您看，我这扣子和这绳上留下的扣子一模一样。那是去年俺姑娘衣服缺了个扣子，左右买不到能配上的，却与我衣服上的扣子一致，俺就让她拆了一个俺的，缝补到了她的衣服上。”

李田拉着李汉的衣服，左右对比了，也不觉心里沉重起来，莫非姑娘真的遇害了，然后又被丢到这井里了？众人都安静地围绕在井边，一时静得掉根针都听得清。

李汉见李田表情异常严肃，知道李田这是认可了他的说法，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哭一声我可怜的闺女啊！便晕了过去。

周边的乡亲见李汉要晕倒的样子，立即过来抱住了，有人赶紧掐人中拍后背，大家有的叫着“李汉，李汉”，有的叫着“李叔、李叔”，还有的叫着大爷，一片混乱。掐人中一分多钟李汉哎吆一声醒转了过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凄惨而悲凉地叫声我的闺女啊！便又放声大哭起来。

李田时而沉思，时而摇头晃脑，一会儿自顾自地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

李三娃急切地问：“村长，是个啥情况啊？”

李田示意他别着急，自己就又围绕着井边转圈儿，然后又拿起那根绳子，以及那半截子白纸棍，左右上下地比划着。比划了一会儿，又走近那水泥筒子，趴在井口往里看，只见井水平静如镜，倒映着李田的身影。李田看那井壁两侧，则发现许多凌乱的脚印，井壁的上半部分，则是许多血色的红手印。李田一拍脑门，让大家安慰李汉，让他别哭，听他分析。李汉止住哭声，大家也都围过来。李田说：“我刚才认真地分析和看了，这井边发生的事，当事人要有两个人，不是凤娟一个人。”说到这里，拿手往井里一指，众人围绕井口，都顺着他的手指看。李田说：“你们看，那脚印有大有小，显然是两个人的脚印。你们再看，那脚蹬的地方，痕迹是往下使劲的，为什么往下使劲？目的一定是往上攀爬。无论是大脚印，还是小脚印，都是往上攀爬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两个人，是从下想往上爬上来的。你们看这最上面的血手印比较大，显然是个男人的血手印。但却没有一个小手印，说明没有女人的手碰上面的井壁。脚印是两个人的脚印，手印却是一个人的手印。这里面还有个规律就是血手印与下面大脚印是左右对应的。”

说到这里，李田让大家后退几步，他自己则摆出了一个大字的姿势，然后说：“你们看看血手印和下面的大脚印，是不是这样对应的？他演示了一个双脚双手撑着两边，往上攀爬的动作。似乎是上面两只手撑着井壁的样子，下面两只脚蹬井壁的样子。”众人看了不住地点头，说是这个理。

李三娃问：“为什么那井壁上只有小脚印，却没有小血手印。”

李田思考了一会儿说：“我现在还没弄清楚，你们往后退一点，等一下。”

李田左右看看，从脚下捡起一颗土坷垃，顺手扔到井里去，拿耳朵对着井口听，只听噗通一声。李田听了那声音，点点头，说了声：“是了，应该是这个情况。”众人都问，到底是啥情况？李田说：“我刚才听了那土坷垃落水的声音，井水并不深，就是有人掉进去也是淹不死的。”然后，李田又捡起白纸棍，在井壁上比划了几下，把井壁当支点，把白纸棍当杠杆，上下反复晃动了几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就可能是这样的情况。”李田分析说，“第一种情况是，一个男人抓住了李凤娟把她吊在井里吓唬她要扔下去淹死，李凤娟双脚不停地蹬着井壁来自我保护，但后来还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却因为水浅，没有淹死。那坏人怕东窗事发又下去井里……然后又拉着绳子自己爬了上来。第二种情况是，李凤娟掉到了井里，有个男人反复施救，但没有救成功，就自己又下到井里，拿绳子捆住了李凤娟，自己再爬上来，然后拿绳子拉李凤娟上来了。第三种情况是，有个男人害了咱凤娟，想扔到这井里，但发现人没有死，井水又浅，掩盖不住，就假意想先拉上来，但没有拉成功，自己又下去……然后，自己再爬上来。”李田在分析的过程中为了照顾李汉的情绪，故意没有说杀害等字眼。但李汉能听不明白吗？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喊：“我的闺女啊！”众人也都悲痛。

这时，李三娃突然大喊起来：“你们看，你们看。”

众人顺着李三娃的手指看去，只见一排大大小小相互搭配的脚印，从井边逐渐延伸到远方。看那脚印，显然是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往前走时留下的。看那脚印的痕迹，则脚上是沾满了泥泞的。

李田一拍脑门，豁然明白了似的：“只顾看着井壁分析了，咋忘了查看周边呢？”

李三娃就说：“李村长，别分析了，咱们顺着脚印找吧！”

众人也都应声说：“是啊，是啊，别分析了，走吧！”众人异口同声，李田很没面子，瞬间觉得自己的聪明智慧不被理解，只觉得对牛弹琴。但也无奈，作为领导者他清楚，这个时候大伙的意见最重要，要不然，白忙半天大伙的情绪都得冲他发，因此也只得跟着李三娃他们顺着脚印去寻。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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