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哼,这你就不懂了,女犯的二十四刀,可精彩呢,先剜舌,再割乳,后幽闭……&rdo;
&ldo;什么是幽闭?&rdo;
&ldo;这个嘛,凑近点,我告诉你。&rdo;
话语声渐渐远去,展念仍感到森森的寒意,她不由靠紧了莫寻,然而莫寻身上亦是冰凉,他停在厢房门口,展念单脚跳下,正欲道谢,却见莫寻的面容比月色更加惨白,他缓缓躬下身,不可抑制地呕吐。
展念连忙扶住他,然而莫寻的身体已软倒,地上是大片暗色的血迹。展念惊惶地大叫:&ldo;莫寻!&rdo;
刹那间,脑中有什么东西骤然清晰。
……
&ldo;约莫十年前,小老儿在扬州捡的他,只脚上系了条长命缕,上头有个玉,刻着&lso;寻&rso;字。几番查访无果,便养在身边了。姑娘既与铭远相熟,可知他家公子祖居何处?&rdo;
&ldo;在下姓赵,是个往来四方的小商。&rdo;
&ldo;他们抄家的时候你还小,自然没听过,唉,从前朝算起,也是个百年的经商世家,一夜之间,族长与其妻凌迟,百人砍头,流放不计其数……&rdo;
&ldo;阿寻,听说你如今经商为生,为师甚感欣慰。&rdo;
……
莫南华闻声赶来,见此情景也变了脸色,连忙将莫寻扶入房中,扬声吩咐小道士下山寻郎中,小道士知晓情势危机,拔腿就朝外跑。莫南华诸事安排妥当,匆匆察看莫寻,然而莫寻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毫无血色的面容如同早已死去,床榻边,女子死死握着他的手,暗夜中缓缓抬眸,轻声问:&ldo;是扬州赵家吗?&rdo;
莫南华一愣,静默良久,终于叹出一口气,&ldo;是扬州赵家。&rdo;
&ldo;为什么?&rdo;
莫南华走至桌前,擦亮一支烛火,眉眼透出些许悲寂,&ldo;阿离可听过《明史辑略》?&rdo;
浙江富户庄氏购得明史遗稿,延请江南诸多才子修订成书,是为《明史辑略》。顺治十八年,归安知县吴之荣告发其书&ldo;仍奉旧朝年号,不尊新朝正统&rdo;,此案牵动朝野,康熙二年终于定罪,作序者、校阅者及刻书、卖书、藏书者均未幸免,凌迟十八人,重辟七十人余人,九族之内株连无数。
展念轻轻一颤,&ldo;可,此案早已了结。&rdo;
&ldo;那位归安知县告发有功,得到了庄氏一族大量财产。有人觊觎扬州赵氏的万贯家财,便如法炮制,告发新朝入关后,赵氏的账簿仍使用前朝年号,是为不臣,赵氏与庄氏从前的生意往来,亦被认作党附谋逆……&rdo;
展念越听越觉寒凉,&ldo;桩桩件件,皆是污蔑构陷!&rdo;
莫南华笑意讥讽,&ldo;桩桩件件,皆是&lso;铁证如山&rso;。&rdo;
&ldo;莫寻的爹娘,是被,被判凌迟了么?&rdo;
&ldo;是。&rdo;
展念已连话都说不利索,她艰难地开口:&ldo;那他……怎么活下来的?&rdo;
&ldo;事发当日,赵氏一族的成年男丁并女眷皆被收押,那时我正在山中修道,阿寻的娘托人找到我,我在官府查封之前赶到赵家,偌大的宅邸,只剩十数个弱童……&rdo;莫南华停顿半晌,方继续道:&ldo;阿寻的妹妹已经自尽,阿寻抱着她,怎么都不肯松手,我只能将他打晕了带走。他本还有一个同胞弟弟,我找遍整个宅邸,都没有找到,许是被哪个忠心的家仆抱走了,也不知是生是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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