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完全没料到他竟起了,懵在原地,片刻后在寒光中战栗,冷汗直流,刚想说些辩驳,刀又猛地向前推了半寸,流出丝丝血迹。“妄议公主,当杀。”沙哑的嗓音似尚带着未干涸的人血。气氛凝固时,正院传来一声咳嗽:“阿让,收刀。”“见过殿下!”两人如遭大赦,立刻跪下。长刀立收归鞘,刀柄向下,聂让便也欲跪下,却让她拦住:“你重伤在身。不必跪,退下休息。”“…是。”日头正好,夏景绚烂靡靡,热意滚滚。姜瑶扫了一眼面前二人,回首对大侍女梅玉:“取把椅子来。”下仆不仅取了椅子,又在案上叠了两三蜜饯和时新水果。她靠椅上,唤来府中众仆,一队银龙卫持枪入府,将府内人围了一圈,银甲冰冷,望之生畏。“殿下。府内下仆悉在此处。”公主府总管是位年逾五十的老者,不高,脸圆,和善,名王定生,年轻时曾跟姜瑶外祖武安侯为先皇征战沙场。王总管拿来一沓文契递给姜瑶,她半靠扶椅,当着众人面,一页一页翻看。长公主不怕暑,神态从容,而下方丫鬟小厮的额间皆落汗,汗打在青砖白玉上,又腾的为日光蒸干。等翻完最后一张契,已有几人晕厥在地,姜瑶单手抵着下颔,也不发话,片刻后,轻描淡写:“看来,本宫一段时日不曾问府中事务,叫一些人忘了本分。”账目前后字迹不一,该省略的地方大肆填写,该细致的地方一笔带过。……真以为她两耳不闻府中事了?闻言,下方跪的人越甚,齐声一颤。“殿下息怒!”她置若未闻,果断利落:“彩霞、秋至、张景、月牙各三十板,交于都官处置。李将、三春各二十板,以窃罪发回牙行再售…”她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人被银龙卫拖下去,一共二十来人被惩处才作罢。众仆皆胆战心惊。别看惩处不至死,按当今赵律,奴籍人士并无自由,生杀皆由主人定夺。寻常人买卖奴婢许有一线生机,但长公主府以盗窃为名遗弃的刁奴,大概率会为其他权贵卖下打杀讨长公主欢心。王总管已命人将点到的奴婢拖了下去关押,该处置的拖到后院由私卫处置,几个胆大的还能回神挣扎。“殿下饶命!殿下饶过奴一次,奴下次再也不敢了!”棍棒入肉,伴着撕心裂肺的哀嚎,姜瑶充耳不闻,扫过一眼下方瑟瑟发抖的家仆,淡道:“剩下的人。管府有功,当赏。”“论级赐银,上至十五,下行三两。”这赏赐不可谓不丰,要知道一户收成不错的五口佃农家里,一年的开销也不过二十两白银。这急转弯让人转不过来,可跪在院里的人有劫后余生之感。“谢殿下赐恩!”银龙卫将人和血迹一并打扫干净,长公主起身从匐地的众人面前走过,别有深意:“望诸位记着,长公主府不养闲人、不养私贼、更不替他府驯奴,一贯是赏罚分明,恩怨必究。若有一心一意,十年如一日者,脱离奴籍也未必不可。”“奴等必为殿下尽兴尽力,万死以报!”庭人真假参半地表忠。姜瑶笑笑,对他们的忠心不置可否。只有聂让,无声站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视线落在庭中鹤立的人身上,握了手中刃,很低、小心试探一般仍跟着说了一句:“万死以报。”与此同时,千里外的燕京。“如何?”主座上男子样貌清隽却又足够威严,黑龙玄袍披身,年不过三十,正是北周如今陛下,长武帝萧执。国主手中把玩着一只西域烟枪,枪身纹路雕刻精细,金纹掐丝蓝珐琅,是最有手艺的匠人夜以继日铸造而成,鸦青枪身饰靛蓝瑟瑟,名贵不凡。下跪数位黑衣人,皆身上染血,仔细去看,正是当时偷袭聂让的一伙人。为首者伏地:“奴等行事不利,未能救回,只得杀了四爷。”“杀了?”萧执吸入一口烟气,徐徐吐出,似不经意地陈述:“拿了情报,百人连夜伏击,皆是各中好手。对方不过轻骑两队人马,如此都未能救回,还叫她发现,折了琼英十二卫和大半的暗桩?”他一笑:“小五。怎么回事啊。”下方人脸色刹那白了,却只能硬着头皮:“本已要带回来了。可那领头的武艺高强、委实难办,同时与十二卫对上竟未落下风。”提及当时情景,他仍心有余悸。对方带一累赘,身上中一箭要害。而他们却在百人作底的情况下,琼英十二卫里七个人加首领,竟皆丧命于那柄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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