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也不恼,上前一步慢悠悠地绕着桌台走。走了两圈,众人正摸不着头脑,却见她忽然从桌上猛得抽了说书人的的书卷和扇子,飞快地跑到后院,丢进烧水大锅之中。
只是她哪逞得了这个英雄。自己身子板还脆,还没预想好逃脱的路子,就已经将腿摔折了。
等她再醒来,已是暮色四合。
迷蒙的睡眼前还多了一位陌生的少年。少年乌发披肩,脸庞雪白,俊俏如玉,身形瘦削整洁。身着朴素的布衣却优美得近乎妖异。他把手里端着的药碗,不耐烦地搁放了在床边的小桌几上,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喝了。
语调冷淡,眼角眉梢却含着暖意,并不令人惧怕。
姜杳一时失神,误以为自己翻墙摔掉了一条小命,忘了问那美艳妖怪的姓名。
好几个月后,她踩在田间又细又泞的小路上,摔断的腿才恢复好不久,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十五六的少年就像她腿上的伤,长势喜人,一周一个样。他的背影瘦瘦高高,裤脚过短,不合身地晃荡着。
那时是稻子收割时节,出了西邻巷,是整片金黄灿烂的田野。微风吹过,似金黄波浪翻滚,浮光荡漾。天色共秋波一线,是属于民间的佛光。许多泾州的老百姓们弯腰劳作,牛车来回运送成捆扎堆的稻谷,空气里弥漫着星星点点的醇和馨香。
后来在姜杳的记忆里,泾州就是走在田埂上,抬头望那南方乡野的天空。碧蓝色的苍穹高阔,从不似京城般低矮逼人。
她总是跟在少年身后费力追赶,一声接一声大喊:“阿应!阿应!”
*
都督府书房内。
梁应渠褪下官帽和手衣,不执一言。冷峻的眉间笼着不易察觉的忧思,阖衣坐在太师椅中,闭目思虑。
归宁后,他又奉旨进了趟宫,以为宣帝催促其南下鹦州。正要让秀水先一步在府中备好办差的行李,进了承乾宫,却是闲话家常。
他心中不惑,若是仅仅帝王得闲叙话,断不会下诏至监琮阁。
这般重重拿起,又轻轻放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西南鹦州的密令交由别人做了,另有安排?
还是,在他入宫前,皇帝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改变了召他入宫的本意?
都不是好消息。
正思索着,门外有轻微的脚步靠拢。隐在梁上的兆月兆月听出来人武功内力不薄,欲拔剑以待,只听闻那脚步声止于门外,继而响起了四下短促叩门声。
门外男子低声禀:“督主,泾州密令。”
梁应渠朝兆云兆月缓缓摇头,起身开门,慵懒问:“夜深了,有何要事?”
男子立即便跪,垂首恭敬回话:“督主遣暗卫队搜查了当年夫人所住的姜家屋宅,没有疑点。”
梁应渠紧握的拳头松了松:“既无疑点,为何连夜来报?
男子答:“属下在查督主夫人之时,发觉西邻巷内,除了监琮阁的派遣,还有一队暗卫。”
梁应渠默然许久,问:“跟了吗?”
男子垂首问罪:“至午淮门……跟丢了。”
他跪着又连着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擦出血丝;“属下办事不利,请督主责罚。”
梁应渠抬了抬手:“明日领二十仗,若是透露半点风声,老规矩办。退吧。”
男子又是殷切磕头:“谢督主,谢督主。”
监琮阁暗卫离开后,梁应渠仍旧沉默坐着,烛火在瞳仁内激烈的晃动。能让监琮阁一等暗卫跟丢的,只有御前的几位高手。
他对姜杳起疑,皇帝也对她起疑。
午淮门……
没有猜错的话,午淮门离他曾经的恩师、叛贼汤铭在泾州当年所居,只有百步之遥。
宣帝怀疑姜杳是汤铭漏网的后人,等同于怀疑梁应渠仍有二心。所以本来急召他南下,真正的意图是将他调离京城,清白则封公进爵,不清白则死于办差途中。只是御前暗卫从泾州回传的消息午后就到了:姜杳与汤铭后人毫无关系,甚至发现了监琮阁暗卫也在做此查探。
帝王下令,回撤暗卫队,即刻回汴京,停止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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