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思危被迫参与庆贺,心不在焉地夹着菜,几筷子就饱了。他干脆早早离席去查案,还没走出多远,便在营帐转角中撞见了陆承平。
陆承平今猎得白鹿归,得了长治帝的重赏,此刻应在席间觥筹交错才对。楼思危蹙着眉,瞧见有锦衣卫跟随其后,牵出个面如死灰的小姑娘。
“楼大人不必再查了。”陆承平说,“眼下凶手已经找到,正是景泰宫中庖房打杂的宫女云彤。”
云彤被从后头猛地一踹膝弯,扑通跪倒下去,她摊在地上不吭声,锦衣卫纠着她脑袋摁到泥土里。
楼思危喉间滑动,怒骂道:“你放的什么屁!”
“都是同僚,楼大人说话还是文雅些吧,”陆承平冷静地说,“失了文人气度多不好?你们不就看重这个么。”
他又乜眼去看地上的云彤,扬了扬下巴:“这人嘛,我亲自抓的,圣上已经瞧过了,你姑母楼皇后那边也无异议,杀人者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好歹哄着孟妃稍稍安了心。”
“这小贱人同那元化私下对食,早就暗地往来没脸没皮!近来孟妃升位又怀皇嗣,连带着宫里人一起享了富贵命。元化为孟妃宫中管事太监,眼见着要升职,便再瞧不上还在打杂作庖房苦役的云彤了,俩人因此闹掰。”
“昨夜元化往南边去,碰巧又在庖帐里遇见了云彤。纠缠间云彤失手杀人,丢到了树林里。”
陆承平居高临下,问云彤:“是这样么?”
云彤不答话,连头也不抬一下,身后锦衣卫就扯着她的领子拽起来,厉声道:“问你话!”
云彤面上全是污泥,她垂着眼,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西苑杀人害得妃嫔受惊,这般胆大包天目无王法,合该凌迟处死。”陆承平再看楼思危时勾了笑,“你们大理寺办案就这效率?要实在查不出案子,趁早让出位置来,换我们镇抚司的人去坐。”
楼思危盯住云彤,只说:“你不是凶手。”
云彤脑袋低垂着,没有任何反应。
“圣上已经认了她是凶手!”陆承平骤然拔高声音,“楼思危,你好大的胆子!”
他磨着后槽牙,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劝慰道:“岱安啊,你何必这般死脑筋?昨夜你违抗旨意,圣上已经生着气。今日我在御前劝了许久,他才同意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如今我把人交给你,不要你凌迟,这种精细活你做不了——喏。”
哐当脆响间,一把半出鞘的剑被丢到楼思危脚下。
“只要你亲手杀了她,”陆承平说,“只要你杀了她,昨晚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掉,这买卖够不够划算?”
“楼大人,请吧。”
楼思危袖袍中的手心已经掐出血,他沉默良久,终于捡起那把剑。却默默将它合入了鞘,说:“审讯证词,你们可已经签字画押了么?”
陆承平啧一声,说:“时间太紧急,忙着奉命破案,手下弟兄们忘记了。”
“那这人还杀不了。”楼思危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就带去审,签字画押完自会动手,陆大人尽可放心。”
“她都亲口认了,”陆承平问,“还有这个必要?”
“杀人非儿戏,一切当依律行事。”楼思危扯着嘴角,说,“陆大人若不怕御史弹劾罚俸受杖责,就试试看。”
陆承平闻言大笑,拍着他肩膀道:“还是岱安想得周到!”
双方很快辞别错身,抬脚往不同方向去。陆承平还得回到席间推杯换盏,楼思危却带着云彤一声不发地回营帐。
他问什么,云彤便答什么,将籍贯年龄作案动机经过通通答遍,又顺从地在审讯词上摁了手印。楼思危收那供词入怀中,又将剑抱在怀里,带云彤逐渐远离了营地。
临到日落西山、林间幽微不可见时,他才终于停住脚。
楼思危没回头,只说:“你走吧。南边围墙下有小洞,你这样儿的能钻过去。趁夜翻过这道岭,便入了怀州境。”
“你翻过去,世间便再无你这个人,永远不要回来了。”
云彤不应声,也丝毫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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