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被撞进闷哼中,季邈这样坏这样凶,却依旧要黏糊糊地索吻。
他要亲,还要听,要爱,还要欲。
司珹哪一样都给予了。
今夜两人都醉得彻底,酣饮后的一切都像有水汽在氤氲。雪粒扑到窗隙,也会化作湿润的水痕,雁帷却阻隔掉风声,叫屋内烛光都安静,嗯吟声裹在唇齿间,谁也听不见。
除了彼此,除了自己。
***
第二日清晨,先睁眼的是季邈。
昨晚两人后半夜才睡,今早季邈醒得也不算太早。他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微薄的光线透过窗,隐约落在司珹身上。
司珹琵琶骨上遍是印迹,侧颈也有。因为伊始时候太激|烈,彼此兴致都昂然,季邈没能收住劲儿,司珹在迷离里,也凭借着本能在抓挠。
季邈撑身坐起,就露出背后交错的长痕,还有肩头的牙印。他扯了外袍来系,就见司珹身上被子滑开些许,腰侧满是指印,尾椎上的小痣周遭泛着红,一时格外鲜明。
是他亲自磨出来的绯色。
季邈眸色晦暗,闭目忍了片刻,将被褥拉过去,给司珹盖严实了。
情至最浓时,他把着司珹的腰,哄人自己坐上来,司珹想逃,季邈反倒变本加厉地架起他腿,就挨了司珹的咬。
司珹实在受不住,央着他,要他轻一点,季邈到底心软,稍稍放缓了,却依旧强势地搂着人,两具颀长身体一起陷进了褥间。
亲昵得不像话。
后来司珹挡住眼,垂眸不愿再理他,在浴桶里睡过去了,又不自觉往季邈胸膛靠。
季邈抱着他,再满足不过,却又心生怜惜。他抱着司珹,就想起一年前,他对司珹百般警惕乃至苛责,觉得对方处处古怪,处处可恶,自己偏又处处好奇,处处心痒。
却不曾想那并非初见,而是久别重逢。
回神时天色已明,季邈垂眸瞧着人,见司珹呼吸平稳,没忍心叫。他轻手轻脚地闭门出去,沿游廊往前院去。
下了一夜雪,这会儿各处银装素裹。昨夜篝火宴后,檐上积雪融了不少,化水又结成冰棱,挂了满路。
乌鸾站在横梁上,歪着脑袋,看府丁挨个打掉冰棱。可脆响里头还有别的声,季邈一招手,它就飞落至季邈肩头,一人一鸟循声而觅,找到了后偏院的温宴。
“小宴,”季邈问,“这样冷的天,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温宴手里攥着一把弓,想射枝头血梅,自己的手和耳朵却先冻红了。他偏头,见是季邈来,唤道:“小叔。”
“我卯时一刻晨起,背完了今日的书,也练了一篇字。”温宴说,“但昨夜父亲与小舅皆喝醉了,这会儿都还歇着,我闲来无事,就想着练练箭法。”
他答得认真,季邈听得也认真。后者并不居高临下,而是蹲下身来,尽量与温宴平视,问:“小宴是不是心情不好?”
温宴愣了瞬:“我……”
“你心浮气躁,射出去的箭才会不准。”季邈握着他的手,助他一起拉开小弓,又搭上了羽箭。
“像这样,肩沉心定后,方可出手。”季邈半环住温宴,引其勾住弓弦,屏息凝神中松了手。
倏忽“铮”声响,箭矢穿雪破流风,直直钉入梅蕊中。温宴在弓弦的反力中臂弯微颤,鼻尖已沁出细汗,却仍旧抿着唇。
“我会了。”
他说完,自箭筒中抽出一支,捻指搭弓。一箭再出,扎进花边梅枝中,堪堪只歪些许。
季邈夸道:“做得很好。勤加练习,熟后而生巧。”
温宴面上终于浮现一点笑,道谢后用力点了点头:“嗯!”
季邈可笑,揉了把小崽子的脑袋,问:“那么缘何不高兴,总算能跟小叔说说了?”
温宴放下弓,看着季邈,他手背还留着浅红色弦痕,呼吸却已经恢复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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