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敢!”季朗又爬过去,他涕泗横流,哀恸道,“可是父皇,如今天下已乱,贼臣夹击,朝廷再经不得动荡了啊父皇!”
长治帝深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收回脚,颤声道:“来人,剥了他的袍,拆了他的冠,将这逆子拖回引清宫中软禁。”
季朗的冠带很快被除尽,狗一般趴在地上,被拖了出去。季瑜安静瞧着这一切,没有出声,直至哀嚎声渐远,消失在风雪里。
殿内落针可闻。
长治帝寒声道:“孽畜,你可瞧见自己的下场了?”
季瑜知道他说的是荣慧。荣慧的尸体摊在一旁,无人收敛,污秽碎肉|漫出来,殿内满是血腥气,季瑜在最近处,瞧得很清楚。
他盯着破碎的内脏,缓声说:“陛下若真要杀我,不必先送二皇子离开。如今我父兄手中皆有重兵,杀了我,只会叫他二人更加无顾忌,叫衍都危在旦夕。”
“狡猾竖子。”长治帝乜着他,“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如同压制荣慧那般,立刻有人压好了季瑜。闷棍声很快就起,季瑜臀上骤痛,身后锦衣卫的棍子却没停。他挨过五棍,齿间已然咬出了血——被打的部分是臀,并不同于荣慧受刑的腰腹,可再这样打下去,季瑜也快受不住了。
他冷汗涔涔,视线都有些模糊,忽然有些拿不准,不知今夜这场暴怒是否真会要了自己的命——可他应当就此死去吗?
季瑜不甘心!
他竭尽全力仰首,喝道:“陛下!”
长治帝漠然道:“讲。”
“陛下如今困顿至此,可局面其实并非医药罔效。”季瑜喉结滑动,闭眼道,“……臣有妙计,惟愿献与陛下一人。”
“竖子尔敢,”长治帝说,“你如今已入死境,再无回天之力。”
“既然我已逃无可逃,陛下听我一言又何妨?”季瑜趴在地上,痛苦地喘着气,“锦衣卫皆、皆守在殿门外,我如今这副模样,也没法对陛下起任何歹心。如若陛下觉得我所言无效,再杀不迟。”
长治帝默了片刻,侧目示意陆承平。陆承平很快蹲身,将季瑜上上下下搜遍,连玉佩都拽掉,又将其手脚尽缚,方才领着一众锦衣卫出去了。
长治帝站定其脸侧,冷声道:“说。”
“陛下手脚难施,不就因为膝下姓季的只剩一个?因而是朽木也不得不扶,乃至于他忤逆至此,陛下也未终结父子之情。”
长治帝踩住他手背,怒道:“你什么意思?”
季瑜竟然笑起来,他在剧痛里品尝到长治帝的惊怒,反而觉得快意,觉得有趣。
“若我今天死在这里,陛下便同我父亲一般,再也见不着你的小儿子了。”季瑜说,“季氏江山,或拱手让与亲王,或交由愚子败坏……想必陛下哪样也不想看见,那么惟有留住骨血,方有转圜余地。”
长治帝默了半晌,冷笑道:“你威胁朕?”
“陛下留我到现在,不原也是为威胁我父兄么?”季瑜说,“二皇子嫉上心头,险些酿下大错。但我终究于心不忍,不愿见皇室子嗣凋敝——陛下,父兄并未因我而撤兵,可见我也不过是颗弃子而已。既然他们不要我,那么我总得为自己谋生路。”
他抬眼,深深地说:“您不也是我的亲叔叔吗?”
殿内一时死寂如坟。长治帝垂眼,良久之后,方才挪开了踩着季瑜的脚。
***
年节前夕,越州边线。
蒲既昌下马入客栈时,周遭都是应伯年的兵,他以斗篷遮面,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他压根儿不想来这一遭——此来希望渺茫,他不是不知道。可怎奈长治帝的病忽然好了,开始重新亲管朝政,又将他一家老小尽数接入宫中,逼着蒲既昌不得不跑这一遭。
“安州紧邻越州,乱军相逼,想来爱卿亦会忧虑家人安危。”长治帝说,“听闻那应伯年早年间受你提携,或许他只是一时遭蛊,有劳爱卿代为劝诫,为朕排忧解难。”
应伯年受蒲家照拂一事,完全是蒲既昌在吹嘘,可这种掉脑袋的话,他又怎么敢在长治帝面前直言?只好打碎牙齿往肚中咽,几乎是被生生独自推过了边线。
蒲既昌清楚长治帝的意思。
长治帝是希望通过应伯年对待他的态度,来借机判断东北叛军下一步究竟会如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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