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镜闭了闭眼睛,眸中似乎有眸中晶亮的液体渗出来。
他眉心微拢,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开口:“我太害怕了。”
他太惊慌又太自卑,遇见了怕得不到,得到了又怕守不住。
总是担心总是怀疑,心思浮沉伤人伤己。
他总想再握住点什么,把面前的人牢牢抓住,最好扣在手心里永远不分开。
空气静默,空气中的浮尘在跳跃,院中小橘时不时的喵喵叫上一声。
南景行吸了一口气,他声音也是喑哑的,一字一句地道:“我说过,我对你的爱意与日俱增。”
那是在几个月前的婚礼上,他亲口所说。
当时天空湛蓝如一块宝石,空气中尽是百合与玫瑰的香味,台下人影绰绰,他在神父面前亲口所言。
叶镜一下子怔住。
他似是被一道冷白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住。
南景行的声音依旧传入耳中,他嗓音中带着疲惫却依旧声如珠玉:“我喜欢你,我一天比一天喜欢你。”
叶镜手掌微微颤抖,他只觉得嗓子被一团棉花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话,今天这样说出来,却没有多少喜意,因为他知道南景行还有话语。
南景行说:“我对你有感情,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戒指,随着指间动作璀璨的光芒折射出来,晶亮明媚:“可我真的接受不了欺骗与威胁。”
南景行说:“我永远都接受不了,因为我的缘故别人被卷入其中。”他眉眼处依旧是光风霁月,翩翩公子清贵一身,视线扫来是春风拂面:“所以叶镜......”他吸了一口气,嗓音温着开口:“我不能也做不到无视这些,哪怕我的感情中有你,也不能任由情感侵蚀一切。”
“你说我们一切都不要改变,一切都像现在这样,我做不到当作没发生过的样子。”
叶镜安安静静地听着。
他抬手遮住眼睛,那些暖色的光落在掌心,带着温热。
南景行有他的原则,有他的坚持,他身上有种纯粹的东西。
叶镜越来越发现,这些东西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源头,可也正是这些东西,才构成了这个让他心爱的人。
不能因为爱鸟,爱月亮,所以就除尽羽毛,就困住月亮。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做了决定。
他执起南景行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枚戒指,指环缓缓地脱离骨节,一寸一寸的离开这个传说中神圣的地方。
当初他费尽心思给他戴上,如今又亲手取下来。
叶镜垂眸吻了吻他手指:“南先生,我尊重你。”
他轻轻摩挲着那小块肌肤,声音低叹:“我不逼你,我去改正。”
他道:“我们不要结束,你可以当作我们没任何关系,我也不会以爱人的名义约束你任何事情。”
“南景行,你永远自由。”
南景行视线落在他手上,叶镜却后退一步,他左手动了动,这个动作好像下意识的要藏宝贝似的起来,他唇微动,语气中带着哀求:“南先生,你不要拿走我的戒指。”
南景行视线顿了顿,他指尖轻叩,但最终没有开口。
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几束光线照射下来,空气中尘埃缓缓浮动,树上最后几片枯叶打着旋落下来,光秃秃的树枝兀自挺立在寒风中,它们静待来年春发重现盎然。
这是枯萎,也是新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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