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一大堆东西,霍介诚还是没决定好要不要听祝伽的。半晌,祝伽低低的喊了声“介诚哥。“霍介诚看了他一眼,咬咬牙,舍命陪君子,一口气将车速提到了一百二十码。
他以往心情最差的时候也只敢在山上跑这个车速,他想,假如祝伽等会儿还想再快一点儿,等到了山下之后他立马就把方向盘交出来给祝伽。他是不敢担着他们两个人命在山路上狂飙,但他敢把命交给祝伽。
祝伽不是想宣泄想发疯吗,那就让他自己上,到时候爱飙多快飙多快!
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出来了,公路不远就是海平面,海上厚厚的云层里探出一轮橘红的日头,金光万丈。阳光越变越刺眼,霍介诚怕祝伽被晒醒,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得了,祝伽脸上被阳光反射出一道亮晶晶的泪痕,那泪痕从祝伽挺拔的鼻梁中间越过去,延伸向霍介诚看不到的另一边的侧脸。
霍介诚的心顿时沉了沉,方才天太暗了,他竟然完全没发现祝伽在哭,祝伽居然默默淌泪哭了这么久。他立马靠边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解开安全带朝祝伽倾身过去。轻轻推了推祝伽环抱着的手臂,他小心翼翼的唤道:“祝伽……”
祝伽回应得很慢,过了好几秒才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后他的身体才动了动,眼皮像蝴蝶振翅欲飞似的睁开来。他没有立马看向霍介诚,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只是抬手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霍介诚也抬起手帮他擦,擦着擦着他发现好像擦不完似的,抬眼一看,祝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泪水不住的从红肿的眼眶里往外淌。
这是又想妈妈了……
霍介诚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他收回了拭泪的手,忧心忡忡地握住祝伽的手,温声道:“祝伽,你坚强一点儿好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祝伽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皮肤蒸着一层粉粉的水泽感,看着像是某片海在自我蒸发一样。霍介诚怕他哭得脱水,赶紧翻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到他嘴边。祝伽任由他摆弄,倒是哺进去了几口水。
把水收起来后霍介诚把祝伽的安全带解开了,他掐着祝伽的腋下将人提起来坐正,然后俯身把祝伽紧紧搂在了怀里,嘴里轻声哄道:“不要哭,你只能陪阿姨走到这里,这不是你的错……”
祝伽没作声,闷头在他脖颈处默默流眼泪,把他衬衫的衣领哭湿了一大片。这下霍介诚身上可算是到处都有祝伽的眼泪了,他略感无奈,倒不是心疼衣服,他心疼祝伽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霍介诚慢慢感觉到衣领上眼泪温热的触感逐渐变得冰凉,祝伽虽然一动不动,但应该是止住哭泣了。他正想着祝伽是不是哭着哭着又睡着了呢,祝伽突然出声了,道:“阿介,说你爱我,说很多很多遍。”
祝伽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不仔细听还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光是分辨这句话霍介诚就用了好几秒。霍介诚有些迟疑,他没有忘记上次他和祝伽就是因为一句说不出口的“我爱你”而爆发争吵。
日头慢慢的在上升,酝酿许久,霍介诚终于下定了决心。像是想从祝伽身上汲取一点勇气一样,他将祝伽抱的比之前还要紧,然后他低头贴近祝伽的侧脸,嘴唇几乎是贴着祝伽的耳缘道:“我爱你,我爱你,全世界我最爱的就是我的小禾苗。”
说完这句话,霍介诚突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以为再怎么样也说不出口的一句话,在最重要的那三个字出来以后竟然变成了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他想,对爱人作出承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的事情。
不,他又想,这件事换个逻辑也可以这么说,不是我爱你难以言表,而是他这个人,只有真正把对方放在爱人的位置上面了,才能正大光明的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和祝伽的关系就像流星一样发展的太快太快了,因为害怕陨落,所以像我爱你这样郑重的话他怎么样都很难说出口,怎么样都觉得太轻率了。而现在,祝伽连日的言传身教终于让他知道了,有时候一句坦率真挚的话并不比一个吻的重量轻。
终于从霍介诚嘴里抠出来一句表白的话,埋首在霍介诚怀里的祝伽从喉咙里滚出了一声笑,像是在叹惋,又像是得到了拯救。他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拥抱着霍介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世界都在上升的日光中还还清晰,只有他在下沉,他沉到霍介诚怀里,找到了他的另一个归属,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可以安心睡去。
海边的日出盛大而磅礴,看到祝伽的精神缓了过来,霍介诚松开他,将前后的车窗全部都打开来通风,清晨的空气清冷醒神,他们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座椅上,交握着手吹着海风安静地看完了这场日出。
再启程的时候霍介诚要求把位置换回来,祝伽对他的要求当然无有不应,马上就和他交换了位置。系安全带的时候祝伽一直盯着他看,霍介诚莫名其妙道:“看我干嘛?”
祝伽似有感叹,莞尔道:“没什么,就觉得阿介你好像变勇敢了。”
霍介诚以为祝伽是在讲山上飙车的事儿,他气不打一处来,道:“幸好那时候山上没什么人,不然还看日出呢,我们现在已经躺山底下等救护车了。”
祝伽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哪……”霍介诚脱口而出,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面有赧然,支支吾吾起来,“哦,你说那个啊……那有什么的,那句话你一天要跟我说八百遍,按这个标准算的话那你岂不是更勇敢?”
听到霍介诚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事后诸葛亮一般的话,祝伽用洞悉的目光轻轻扫了他一眼。
虽然祝伽什么话都没说,但霍介诚却看出来了他心情不错,一句我爱你换回祝伽的好心情,这买卖也不算赔。霍介诚自顾自转过头看风景,跌落谷底的心情有了些回升。
葬礼在平阳殡仪馆举办,由于祝伽在新南特殊的社会地位,来吊唁的人可说是车水马龙的,甚至还有车迷得到消息自发赶来献花。三天之后,包括卞锦和陈复检在内,祝伽车队那几个来帮忙的大男人个个累的掉了几斤称。霍介诚其实没帮上什么忙,就只是帮忙统计了一下参加葬礼的宾客名单,仅仅就这点体力劳动,把他熬的直到葬礼结束那天整整瘦了五斤,比祝伽还形销骨立一些。
祝伽的亲戚比起那些社会人士来说相对就要少得多,他母亲那边倒是来了好些人,父亲那边就只有祝伽堂姐,也就是陈复检的夫人一家人过来凭吊了一番,看得出自从祝伽父亲死后,祝伽一家算得上是和父族那边断了联系。霍介诚正是在葬礼上第一次见到祝伽的这位堂姐,祝安。
两人的第一次会面是陈复检私下来找的他,灵堂上,吊唁完毕的陈复检突然来跟他说祝伽的堂姐想见见他。在之前暖车的时候,霍介诚曾听祝伽和陆般谈起过这位女士,后来私下也从祝伽嘴里听说过他这位堂姐的事迹。祝伽说他的堂姐是个律师,两年前他决定签约车队,就是堂姐陪他来签的合同,听说陈复检正是在这个时候看上了他堂姐,说起来祝伽还算是他们俩之间的媒人。
当初听祝伽说到这段的时候霍介诚心里隐隐约约有种熟悉感,祝伽无意间充当了堂姐和姐夫的媒人,几年后陈复检又无意间给祝伽拉了他这条红线,仔细说起来这都是缘分。他把这桩事跟祝伽讲了讲,祝伽也觉得很奇妙。
祝伽还说他小的时候就很佩服这个姐姐,因为她是他们家里读书最厉害的那一个。霍介诚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还失落了一番,原来祝伽仰慕学霸的习惯是从小就养成的,他还以为是只崇拜他一个呢。
陈复检领他去了殡仪馆背后的一个凉亭,一路上陈复检都阴着个脸,霍介诚本来心里不怕的,叫他这副模样倒吓得有些惴惴,生出了一种勇闯龙潭虎穴的即视感。
祝伽的堂姐跟祝伽的长相有三分相似,都是秾丽深刻的容貌,眉眼锋利,看上去让人望而生畏。见到他们来了,祝安不苟言笑的脸上表情并没有软化,她挽了一下长发,然后伸手道:“霍先生是吗?我是祝安,祝伽的堂姐。”
他们夫妻俩的神色一个比一个肃杀,要不是知道这是祝伽的亲戚,霍介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陈复检是他让他来和祝伽的姐姐寒暄打招呼吗?确定不是来进行什么国际商贸谈判?
之前没这个想法还不觉得,有了这个脑洞,加之他们三个人都穿着一身隆重的黑色正服,就更像谈判现场了。
霍介诚跟祝伽呆在一起随意惯了,甫一遇到这种严肃的场合,倒感觉有种久违的亲切之感。心中虽然底气不足,但他面上一丝也没露怯,他沉着的伸手握住祝安的手,只握了半掌,短暂的触碰了一下便礼貌的收了回来。他依着祝安的章程介绍自己道:“我是霍介诚,祝伽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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