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汪觅曼怎么说,高考仅剩下三天,江柠还是坚持要陪陪她。
她每天早饭后过来,汪觅曼学习,她就坐在一边,拿着一沓白纸随意画一画构思。
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各自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却莫名觉得很安心。
高考当天,江柠送汪觅曼上考场。
周围都是家长来送孩子,他们一个个拉着考生的手不肯放开,叮嘱了一样又一样,开口就是没完没了的担忧。
也有同学结伴来考试的,一个个神情也是紧张中带着激动,借着聊天的机会用力缓解这种翻涌的情绪。
两个人的画风偏偏与众不同。江柠细心检查了一下汪觅曼带的东西,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一笑:“加油,我相信你。”
汪觅曼也很淡定:“放心吧,我不紧张。你找个地方休息,等我下考场,就直接过来找你。”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忍不住轻轻皱了下眉:“天气太热了,你千万不要和家长们一样,留在这里等。”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考试的当天却艳阳高照,站在没遮挡的考场外,热辣的阳光能把人给晒化了。
江柠转头扫视一圈,许多家长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他们却浑然未觉,仍旧沉浸在高涨的紧张和担忧情绪里,手里拿着扇子的,也只顾着给要上考场的孩子降温。
对比之下,她和汪觅曼两个人太过冷静镇定,居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没回答,汪觅曼又强调了一遍:“听到了吗?我没和你开玩笑,随便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坐一下,我很快就考完过来了。”
高考的压力,到底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影响。平日里温和无害的汪觅曼,在这个时候居然罕见地变得强硬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她性格里的另一面,在这种状况下终于初漏端倪。
江柠之前一直觉得有些疑惑,按理说一个人的性格是天生的,哪怕它会随时间产生变化,也不应该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在十年后的她看来,汪觅曼是温柔的,但更是充满刺芒的——她只对她在乎的人温柔,对于其他人,却时刻都是冷漠傲慢的。
十年前高中时期的汪觅曼,只是在她记忆留了一个模糊的剪影,她更熟悉的是十年后的她。
因而她刚回来的时候,为此深觉迷惑——汪觅曼身上只有平和无害的温柔,哪有半点日后的冷傲尖锐。
直到此刻,她总算确信,那个具有攻击性的灵魂,一直都是属于汪觅曼的,只是被她选择性地隐藏起来了。
江柠看着她紧绷的认真表情,笑了:“放心吧,我不会虐待自己的。”
进考场的时间到了,外面的人群猛然骚动起来。
汪觅曼挥挥手,毫不怯场地去了。江柠乖乖在外面找了个小店坐下,一直到她差不多出考场的时间,才又站在门外等候。
为期两天的高考,她们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和周围拥挤吵闹、又焦躁不安的人群比起来,她们两个像是走错了片场。
考完两人一起吃了顿饭,过程中耳边也一直都是关于高考的讨论。有家长的自豪与苦闷,也掺杂着考生的喜悦和崩溃。
所谓人生百态,在一场全民高考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江柠在一边冷眼旁观,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也有了不小的感悟。
高中生涯已经结束,多年的苦读就此画上句点。汪觅曼埋头吃饭,过了今晚,她就要回家了。
“你确定会去燕京大学,对吗?”她问。
江柠给她夹菜的手一顿,笑了:“嗯,庞岑教授帮我报名了一个比赛,拿到名次我就会去燕京大学。”
汪觅曼愣住了:“怎么会这样?那万一拿不到名次呢……既然还是说不准的事,你为什么要放弃高考?”
江柠:“放心,我会拿到名次的。你呢,也去燕京大学吗?”
庞岑教授已经给了她很宽松的条件,他甚至没说要第一才可以,只希望她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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