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锦他们回到客厅,许凤笙已经出了门,前后不过吴妈过来叫他们的功夫,可见事情有多紧急。
“船厂的伙计过来传话,有工人在船厂闹事,同管事的打了起来,老爷坐车去船厂了。”
怎么会毫无预兆出了这样的事,许明锦心乱如麻,当即就准备让小刘送她去船厂,她爹虽然也带了人过去,许明锦仍旧觉得心里不踏实。
“明锦还是在家等消息吧,”顾棠出声把许明锦拦下来,“还不清楚闹的事有多大,你一个小姑娘过去帮不上忙,回头还得让伯父分心,我陪明钧走一趟。”
许明锦想起上回他们轻易从警察手里把许明钧带回来的事,稍微冷静了一些,“多带两个下人,有没有事都回来传个话,你们也小心一点。”
“知道,”顾棠安抚地对许明锦笑了下,转向白玉蓉,“麻烦白小姐多陪会明锦。”
小锦家里有事,白玉蓉自然不会落下她,“我一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晚上不回去了,就陪着小锦。”
顾棠得了白玉蓉的保证,转身带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许明钧坐车直奔许家船厂。
“船厂一直都是好好的,我爹给那些工人的待遇也不低,很多人都是在许家船厂做工多年的,他们为什么要闹事啊?”
看得出,许明钧是真的不能理解,工人能同管事的打起来,那就表示对船厂的老板不满,这跟许明钧一直以为许家船厂向来欣欣向荣内外齐心的认知并不相同。
这位大少爷不会以为世间的事都是非黑即白的吧,应泉隐晦的看了他家三爷一眼,未来大舅哥不通庶务,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顾棠没搭理应泉,“工人闹事可能有很多原因,许家船厂以前一直风平浪静,说明许伯父管理工厂很有一套,今天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看过便知。”
许明钧欲言又止,他想问顾棠,对他堂堂一个许家大少爷,自家的产业却一窍不通有什么看法,转而又觉得很没意思,只能按耐住内心的焦灼,把头面向窗外默不作声。
船厂里闹的事比顾棠预料中的还要大,车子还没靠近船厂就能看到缕缕浓烟从厂房里冒出来,顾棠庆幸没让许明锦过来,很显然,事态已经进一步扩大了。
许明钧下车的时候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被顾棠伸手扶住,“别慌,找个人问问许伯父现在在哪儿。”
应泉已经先行一步跑进看热闹的人堆里,瞧见工人打扮的人便抓过来问,一连问了三个人才转过来回话:“说是最后看到许老板在船厂的办公室,把闹事的工人和管事的一起叫过去问话了。工人已经打了火警电话,已经有些人跑过去灭火了。”
许明钧听见“办公室”三个字便拼命的拨开人群往里冲,顾棠紧随其后,还要疏散看热闹的群众,“这边不安全,不要都挤在一起,一会消防车过来万一进不去耽误了救火,各位也会有麻烦。”
许明钧在前头跑,听顾棠提起消防通道的问题,顿了一下才抿嘴继续往前奔走。
顾棠不相信看热闹的人能因为几句话便老老实实的散开,只能留下应泉在船厂门口维持秩序。
两个人好不容易跑到工厂办公室,却没发现许凤笙的踪迹。许明钧一下子慌了神,“我爹不会在失火的地方吧,他们把他怎么了?”
矛盾打架和要人性命可是两回事,顾棠不认为许凤笙工厂的工人有胆量要老板的命,又不是血海深仇,他也没听说许家船厂有出过人命。
奈何许明钧已经乱了阵脚,这会越想越惶恐,逮到人便问他爹在哪儿。
顾棠瞧着不是办法,喊住两个想要往工厂外头跑的人,拉着许明钧跟他们强调:“这是许家的大少爷许明钧,想必你们有人见过,工厂里头失火,损失的不仅是许家,更耽误大家做工挣钱,这里的各位有一个是一个,参与救火的工人每人两块大洋,消防车马上就来,各位能在水车来之前尽量控制火势,某不胜感激。”
顾棠此话一出,原本还要跑走的工人渐渐聚过来,要知道他们一周的薪水也才三块大洋,两块大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到最前面问顾棠:“你说的话能做的了主么?方副经理克扣工人薪水,半个月只给了一块大洋,大家伙都不认识你,谁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诓骗我们的。”
“你们不认识他,总该认识我许明钧,”一旁的许明钧突然暴走,“我自问我爹平时带你们不薄,就连薪水也比别的工厂开的高,方副经理的事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可我许家我爹许凤笙绝对不会欠工人一分钱薪水。因为一个方副经理,你们就要眼睁睁看着许家船厂毁于一旦是么,你们要是觉得心安理得,那就有多远走多远,欠你们的薪水不会少你们一分,许家船厂也不会再欢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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