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问小丫鬟:“大夫说他和小姐有合作,当真有此事?”
小丫鬟就是那天陪着邬题去找应见画的人,答道:“是。”
侍女略放了放心,不再纠结。
屋里,应见画扎完两针,邬题悠悠转醒。
她第一眼看到了洁白的床幔,第二眼看到桌边的应见画。看清来人,她愣住,质问他:“墨公子,说好我们合作各取所需,你为何出尔反尔陷害于我?”
应见画放下茶盏,“啧”了声。
绿茶,他不爱喝。
他倒了壶清水勉强冲淡嘴里的苦味,这才回答:“陷害?邬姑娘莫不是睡糊涂了,我分明救了你。”
邬题冷笑:“那池塘水不过膝深,我根本无事,你却施针令我昏迷数个时辰。”
她的眼并不是纯粹的杏眼,只是经过修饰显得圆润。如今卸去妆容,一双眼暗藏锋芒。
这是她的真面目,并不温婉,却更像个人。
确认她没有被附身后,应见画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他解释:“你故意设计落水,是想让赵终乾与你有肌肤之实不得不娶你,对么?可你没能成功,我只好设法让你昏迷。这样侯夫人出于愧疚之心,一定会让赵终乾探望你,彼时你再使些别的手段。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莫非邬姑娘还有高见?”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仿佛真的把她当成同盟。邬题戒心稍减,却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我凭什么信你?你完全可以和我商量之后再动手,但你没有。”
应见画微顿。
可惜了,侯夫人和邬题都是聪明人,唯独赵终乾是个蠢蛋。不过蠢蛋也好,起码不会勾引杜知津。
他收拢思绪,一句*话终止话题:“一炷香后赵终乾会来,邬姑娘还是准备准备吧。”
“你说的是真的?”她语带怀疑,眼神却四处游荡,最终锁定在铜镜上。
应见画察觉到,他从妆奁中挑出一支螺子黛、一盒胭脂连同铜镜一起递过去。邬题意外,意有所指道:“墨公子经常为心上人梳妆?挑的正合我意。可木姑娘瞧着不施粉黛。”
他浅笑,坦然承认:“她眉浓唇深,确实不用这些东西,是我在用。”
邬题:“这里没你事了,出去。”
明明她早上什么也没吃,怎么莫名觉得饱了?
屋顶一束阳光不甚明显地晃了晃,应见画抬头,与藏在上面的杜知津对视一眼。
杜知津比了个手势,表示她知道了,这就行动。
他颔首,离开椒兰馆时心想,刚才的话也不知她听到没有。
转念又觉得,即便听到了她也不会往那方面想,是他多虑。
她怎么会想到一个人将她的眉眼描摹千百遍,脱口而出她的特征,是因为爱慕呢?
————
邬题在屋中等了片刻,就在她以为应见画又一次诓骗她决定找他算账时,头顶传来可疑的动静。
她警惕地抬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惊呼出声:“乾表哥?”
“邬题不是那么容易放松警惕的人。她对赵终乾有所求,但未必是爱慕,赵终乾想从她嘴里套话,难。”
房梁上,应见画和杜知津披着件纯黑的袍子,踩着不足掌宽的横木,正一面观察底下俩人的情况一面分析。
杜知津:“那你还让小赵色、诱邬题,不是白费功夫嘛。”
应见画摇头:“但这能让她对我的信任多一分。再者,邬题不喜欢赵终乾是我猜的,也许她真就喜欢蠢人。”
闻言,杜知津开始不自在地挠脸。半晌,她小小声问:“喜欢也能假装啊?”
他盯着赵终乾的动作,分出一点心神回答:“嗯。比起虚无缥缈的情爱,邬题更向往权力。”
邬题反复强调“未来建昌侯夫人”的身份而不是“赵无咎的心上人”,加之她不仅和侯夫人亲近,甚至博得了建昌侯的信任。这份心力与手腕,决不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喜爱。
这也是应见画紧张的原因。
如果赵终乾的意图被她察觉
“阿墨,我不会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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