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赵阿四傻里傻气地笑,好办法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他的神仙哥哥面前哭鼻子,连忙溜开,锁清秋见状正要回到主殿,忽而听见有人淡声道:“你倒是会哄人。”
傅寒京坐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有没有这般哄过本王?”
“没有。”
锁清秋无辜地回答:“王爷英明神武,清秋哪里骗得过您。”
傅寒京抬起眉,“……啧。”
他瞥向少年,知晓锁清秋这几日为了打动释尘大师,下了不少功夫,他在庙内同僧人们一样茹素,又早晚都会来此跪拜佛祖,为流民忙前忙后,只可惜人倒是清减了不少,可释尘大师却是毫无反应。想到这里,傅寒京不咸不淡地说:“下山,本王自会护你平安。”
毕竟出纰漏的苏杭是他的人,算来也是自己欠了少年一次。
锁清秋没有应声。
傅寒京并不催促,只眯眼望向大殿前的青铜宝鼎,往来的香客们纷纷把自己手里的香火插入鼎内,几名富商从旁经过,正在高谈阔论道:“……锁家之子?锁家只有那么一子,名叫锁清秋,你们别说,就他那张脸——京城里的名妓,无一个比得上,幸亏不是女儿身。”
“不是女儿身怎么了?照样把那位和淮南王迷得七荤八素。”
“我这倒霉催的,去年下江南做生意,闹了水涝,赔了一大笔,年中打算去中原地带,结果那边地动山摇,又没去成,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几年天灾频繁,说不定当真和这锁清秋脱不了几分干系。”
“可不是。这石头怎么早不落晚不落,偏偏这个祭天的当头儿落下?若要说是人为,哪位好汉单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依我看,就是老天爷在提醒我们此子不除去,日后更会生出大灾大难。”
“陛下舍得?”
几人凑在一起促狭地笑,傅寒京不动声色地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便跟上了这几名富商。修长的手指敲击着轮椅内侧,不到十下,傅寒京看见走至无人角落处的富商皆被自己的随从打昏,扒光了衣服捆作一团,这才又说:“你无需放在心上,天灾就是天灾,同你无关。”
锁清秋摇了摇头,“可总有人认为同我有关。”
傅寒京淡淡地说:“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而非真相。”
锁清秋再没什么心情,轻轻地说:“王爷,我先走了。”
傅寒京微微颔首。
锁清秋回到客房内,本想同家中写一封信,只是才写下几句,又搁下了笔,他心烦意乱,而且毫无头绪,只得托腮望向窗外,安静地看着天光黯淡,天色沉下,最后候来一轮圆月,皎洁如水。
傅寒京过来的时候,少年高高坐在红墙之上,披散下来的乌发垂落在肩,而眼底处的那颗褐色浅痣越发衬得少年面有殊色,远远地望过去,雪色比他寡淡几分,而月色又无他一丝明艳。
“你在这里。”傅寒京的嗓音淡淡。
“王爷。”锁清秋没有回头,只是抿唇一笑,“今晚的月亮很圆。”
说着,他又记起傅寒京看不见,便抬起脸很轻很轻地说:“像是白玉盘。”
“本王年少时,想让本王死的人也不少。”傅寒京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只可惜本王即使如今目不能视、不良于行,也从不想如了他们的愿。”
锁清秋一怔,意识到他在安慰自己,许久以后才低下头说:“……爹娘还有阿姐,本来都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因为我,不得片刻安宁。”
说到这里,少年抿了抿唇,“我和爹一样,胸无抱负,志也不在远方,只想这样把日子混下去而已。”
“……可是根本就行不通。”
傅寒京薄唇轻启道:“他们护不住你,本王可以。”
“王爷是个好人。”锁清秋侧过眸,卷翘的睫毛轻轻掀起,他笑得眉眼弯弯,“只是可惜……”
傅寒京挑眉问他:“可惜你仍是执意遁入空门?”
“不是。”话让他说了,锁清秋自然不会再重复一遍,他狡黠一笑,“都说清秋生得美,但是王爷看不见分毫,实属可惜。”
傅寒京抬起眼,只见得墙红人美,少年艳丽如三月的桃花,弯起来的眉眼也漂亮至极,他心底有一处在此刻忽而软下来,傅寒京缓缓合上眼,低低地笑道:“是么。”
“是——”
话音还未落下,阿福猛地推开门,他跌跌撞撞地冲进院落里,满脸皆是泪痕,腿脚也有些发软。阿福握紧拳头,颤抖着声音说:“公子、公子,不好了!锁府——锁府走水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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