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不是,”小翠下意识摆手,又觉得漏了马脚,慌乱道:“是佟贵人呀,千真万确是佟贵人啊。”
李燕飞细长的眉毛蹙成一团,不解地望着玄烨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九功,给朕狠狠地打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玄烨指着小翠道,“你听清楚了,那一日傍晚佟贵人就在乾清宫里,第二日一早才回了承乾宫,她又如何见你,如何把砒霜交给你。”
“不是啊,皇上,”李燕飞大惊失色,“那一日您翻的是臣妾的牌子啊,佟贵人又怎么会在前寝宫?”
“是啊,你记得好清楚,朕回头再跟你算账。”玄烨挥挥手,梁九功叫人要拖走了小翠。
小翠见事态不妙,仓皇中抓住李燕飞的衣裳,“安贵人救奴婢啊,安贵人,安贵人您说奴婢帮您陷害佟贵人,您会保奴婢的啊。”
李燕飞用力甩开袖子,指着小翠骂道:“你失心疯了,一会儿咬着佟贵人,一会儿又说是我指使的,我看僖贵人就是你害死的。”
“安贵人,”玄烨长叹一声,“那一日朕的的确确翻的是你的牌子,可那一日佟贵人就宿在乾清宫的围房里,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李燕飞脚下一阵虚浮,幸好有和莲扶着她才没倒下去,她扯了扯嘴角,喃喃道:“是吗,那就是小翠血口喷人,恐怕是僖贵人使得苦肉计。对!苦肉计,不惜拿自己一条命来陷害佟贵人,这样的人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玉莹铿锵有力道:“那安贵人如何解释刚才小翠所言,帮你陷害佟贵人,你保她不死这句话呢。”
“我怎么知道,”李燕飞后退两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既然能诬陷佟贵人自然也能诬陷我。”
端贵人站在人群中,紧张着扣着手指。敬贵人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裳,她便惊弓之鸟一样抖了一下,差点叫出声来。
”嘘,“敬贵人轻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端贵人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大口地喘着气,“我,我到底要不要说啊。”
敬贵人瞪她一眼,“你疯了,李家战功赫赫那是陪着□□一起打了江山的人,即使她犯了错,皇上也不会重罚的,来日她若东山再起,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对对对对对,”端贵人一连说了好几个对,“我还是不说了,我还是不说了。”
宜贵人不动声色地看着端贵人和敬贵人窃窃私语,低头兀自冷笑,心里想有个好家室真是容易许多,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燕飞这般作死,大家还是忌惮她。
要说李燕飞与小翠私相授受,任谁也没有证据,玄烨也不想等到别人拿出证据,只是对李燕飞冷然道:“你入宫这么多年,做事儿还是这般急躁,方才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帮着小翠指证佟贵人,实在是愚蠢至极!传朕旨意,罚永和宫上下半年的份例,从今儿开始按贵人禁足永和宫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李燕飞慌了神,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声泪俱下道:“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也只是心直口快罢了,并没是存心构陷佟贵人啊。皇上您将臣妾禁足,不就坐实了是臣妾指使小翠诬陷佟贵人的嘛,皇上。”
玄烨沉着眼皮,神色淡然,说出来的话却让李燕飞毛骨悚然:“你最好乖乖闭嘴,别再考验朕的耐心。”
李燕飞只觉得天都塌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费尽心思可佟宝卿还是笑脸盈盈地站在玄烨身边,那副样子,真的很讨厌。
李燕飞克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撕破佟宝卿那张脸的冲动,她握紧拳头,指甲快要陷到肉里去了,她全然感受不到疼痛,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了李燕飞,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想杀死一个人的冲动。
赔上了僖贵人一条性命,李燕飞也只落得了禁足惩罚。
佟宝卿跟着玄烨回到了乾清宫,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
玄烨见她郁郁寡欢,心里明白,嘴上却装傻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朕叫太医来给你请个平安脉。”
佟宝卿淡淡地摇头,低沉着声音道:“皇上,臣妾想回去看看二阿哥。”
“不许走,”玄烨把人拉进怀里,笑得一脸心虚,“你这般委屈,朕不能放你走。”
“臣妾委屈臣妾的,跟皇上不相干。”佟宝卿纤细的双手撑在玄烨胸前,从表情到言语都是冷冰冰的。
玄烨倒是难得的好性儿,强行拉了她坐下,柔声哄着:“你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憋着多难受,况且你又憋不了几天,总归还是得说出来。”
佟宝卿嘟着嘴,侧转身体,一言不发。
玄烨大手合拢,把怀中人儿的小手裹在里头,低头浅浅在她耳边一吻,道:“嫌朕轻纵了安贵人?”
佟宝卿只一味地扯着手中的绢子,就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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