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云雀印于左上。库拉索默看着它浅蓝的尾羽,表情依旧冷然。
“鸟儿就是鸟儿,贸然舍弃求生的状态并不理智。”
她算不上被人胁迫,只是自己步入其中,与想利用她的人一拍即合。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做的过了头,她对未来的考虑依旧该持保守意见。
生存应当优于一切,不是吗。
“你来,莱伊。”
牌堆被推到墨绿色眼眸的男人手边,赤井秀一刚将牌上的图案展示出来,产生点动静的库拉索就意外撞歪了桌子。
哗啦啦,静置的牌纷纷落下,唯一一张正面朝上的牌落在她手边,细微的折痕贯在花萼之间。
【若有生命之界,是否携花涉入其中。】
又是那张牌
她突然站起身来。
“洗手间在哪,我去一趟。”
“在那边,推开门右转。”宾加几乎无法绷住自己的表情,在库拉索的脚步声在走廊远去后立刻站起身来跟上。
“你过来干什么,又有你的事了?”他转头对同样跟在他身后的莱伊不满地进行驱赶,但赤井秀一只是摇摇头。
“她太不对劲了,说不定是谁假扮的。”
“我能认不出她是不是本人吗?”
正是因为知道这就是库拉索,他才有意忽略那份异常直到现在。可女人似乎也无意遮掩了,从她问出洗手间的位置开始,就已经昭示了她的状态。
她的记性一向好极了,怎么会来得迟,怎么会选错牌,怎么会记不住屋里的路?
于是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洗手间,推开了那扇没关好的门。
他看到了。
红色、蓝色、白色、黄色、绿色。
五张半透明的色纸划开在库拉索的手中,女人似乎很专注,诧异地转头目视他们的到来。宾加扯了扯嘴角,尽量用了诙谐的开篇方式。
“你这是在作弊吗?”
库拉索放下了手里的五色纸。
的确是在作弊。
她不是因为那几个莫名的问题就产生什么情绪想要逃避,只是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依旧保持什么都记不清楚的状态,那个记忆纸牌游戏是玩不下去的。
她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或许能想起来点什么。
所以她才躲起来,拿出现在她必须随身携带的东西——用这个实验为她设置的开关打开她的记忆,好等下对那些图案记忆得清楚一点,即使擅自这么做是违规的。
但这恐怕不是随便能跟别人说的事情,一般人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记忆能通过视觉进行控制。她便顶着两人的视线放回了色纸,推开宾加往外走了。
“等等。”果不其然,宾加抓住了她的手臂,他们长得差不多高,宾加却从来没有这么用力地展现自己的强硬过,留着一头玉米辫的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点狠厉,但昔日的朋友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什么,挣开他便走了。
“库拉索你给我说清楚,你现在这副样子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接连迈步追上去喊,却没有敢再贸然拽住她,赤井秀一也早先一步站在了女人去往门口的必经之路上,神情严肃。
“什么都没发生。”但不管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即使是很要好的朋友,从现在开始也当作不存在了。
她忽然明白了记忆清除对她的“意义”,即使找到了跟过去相关的人,无论是结了仇还是有过快乐的时光,站在他们面前的自己都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她与过去之间已经割裂出一条巨大的鸿沟,她是一个全新的人。
所以她没有必要再追随自己的过去。
她正想着怎么脱身,屋里三人的手机却突然一齐响起接收消息的提示音,她看到脏辫男子的脸色一变。
这代表着现在发来的,是组织通知给所有代号成员的紧急信息。库拉索趁两人怔愣片刻立刻推窗出去,宾加看到她的动作勉力扑到窗前,身手矫健的银发女子却早已不知所踪。
他第一次恨自己没能走上高位,否则又怎么会对什么事都一无所知,又怎么会一犯错就要任人宰割。
他松开抓在窗沿的手,将目光放出去。透过这里看见的风景每时每季都不一样,他在这里跟同伴看过花开、看过落雪、看过玩伴在绿叶沙沙作响的背景下,被猛烈的日光照得受不了时快速掠过窗边,又从前门进来。但现在正处深秋,外面的景连残花败叶都算不上,他找不到任何继续待在这里的意义。
他看到打开信息的莱伊脸色并不好,便也摸出手机来查看。
是琴酒带回的消息。
【波本威士忌已叛逃,遇则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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