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国公府的废井里挖出七具尸骨这样的大新闻,如同翅膀一样早已传遍了京城的小街小巷,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呢。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顾和正这次早早的便做了打算,偷偷的让下面的衙差传了消息出去,想要占下前面的好位子,得交一吊钱。
饶是如此也算是有价无市,顾和正暗自懊悔不知行情,定价低了些。转而又一想左右也是头一次,就当买个教训了。
等下一次最前面的位置怎么也得要价三两白银。这般想着就按捺不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暗中期待着京中还是多发生些大案子那才好呢。
他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当个吃力不讨好的父母官,如今总算是有些进项了。否则依着他那么点的俸禄,还不够回家听家里婆娘唠叨的呢。有了这一笔银子,等晚上回去时定要好好在自家婆娘跟前好好显摆显摆。
惊堂木一拍,便有衙役押着季维成和厉氏上了公堂。
季维成一见到厉氏就不顾形象的骂道:“你个天煞的扫把星,害的我们显国公府还不够嘛?是不是要将我们季家霍霍没了,才肯罢休。你杀了这么些人,这以后让琮安在京中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厉氏这些日子的委屈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好你个季维成,我嫁到你们季家当牛做马这么些年,你居然这么想我,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衙役的钳制冲了过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乱挠,季维成抱着头鼠窜,“来人啊,杀人啦!你们快把这个疯妇给我拉开。”
一边往站在一旁的衙役身后藏,一边鬼喊鬼叫着。
厉氏不依不饶,季维成不顾多年夫妻情分,一上来就给她扣上杀人的帽子,又提及季琮安,他安的什么样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心里憋屈的慌,怎么说他也是做爹的,出了这样的事为何要她这个当娘的来背锅?
她不服气。
“季维成,你今儿若是不给我说清楚了,我跟你没完。我何时杀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啊?”
瞧着哄闹如同菜市口一般的公堂,顾和正惊堂木一拍,衙役这才将两人拉开,公堂之上岂能容得他们在这瞎胡闹。
厉氏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上,哭道,“我自问自打进了你们季家的门,一心一意的侍奉公婆,打理内宅,从无有过错漏之处,季维成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今儿就算是我死了,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季维成理了理被厉氏扯开的衣襟,脸上几道血痕显得格外的滑稽,“你这个毒妇,要不是看在琮安的面子上,我早就休了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枯井里的尸骨都是谁的。你自己做的亏心事,我劝你还是赶紧招认了,免得连累了显国公府的名声,也断了琮安的前程。”
厉氏颓然坐在地上,心如死灰,她怎么也没想到季维成对她会弃之如敝履一般。
到头来她不过是个可以被推出来顶罪的牺牲品罢了。厉氏想通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角便有了泪,“顾大人,我愿意招!但是若不是我做的,你们也休想栽赃陷害。”
顾和正点了点头,“你且说来,本官自有定断。”
“我承认我是不喜欢周婉莹这个儿媳妇,我儿琮安乃是天之骄子,该有大好的姻缘,大好的前程,又怎可被区区一个贱民给毁了。我不甘心,那日我得到消息说周家二老已经惨死于劫匪的刀下,尸体就被扔在了京郊的乱葬岗处,暴尸荒野。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让连翘装作无意间把消息透露给了周婉莹,我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没成想这贱婢居然是个烈性子,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想杀她。”
顾和正又道,“那枯井中的尸骨怎么解释?”
厉氏面如死灰,喃喃的解释道,“为了顾及体面,对着外头说是周婉莹入了季家的祖坟,但是我命人悄悄的把她扔进了废井里,她那样的女人怎可进我季家的祠堂。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晓。”
顾和正命人细细的将所有的证据都查验了一番,在泥土中发现了一些物证,可以证明其中两具尸骨正是周家二老。至于为何会出现在显国公府?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夏云萝。见她神色自若,暗道定是自己多想了。长公主虽然备受皇上重视,但显国公府又岂是吃素的,饶是夏云萝的手再长,那也难在显国公府内有所动作吧?
夏云萝颇为感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季维成与厉氏乃是多年的夫妻,虽情爱不再,但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不想在公堂之上闹的如此不堪。当真是有些可悲。
祁彧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季维成又道,“厉氏,这么些年你在后宅做的那些个事,别以为没人知道。亏得你也好意思说出问心无愧这样不要脸的话来,你说其他的尸骨你不知道,远的暂且先不说。我且问你,连翘人去哪儿了?”
厉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季维成,这就是她相伴多年的枕边人啊,“前些日子她说家里出了白事,我许她回老家奔丧了。”
季维成冷笑,“早就知道你会狡辩,那我再问你,以往府里那些伺候过我的,但凡有点姿色的,要么就被你打发出去卖给牙婆了,要么就莫名失踪了,我瞧着定是你善妒,容不得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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