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时的神思慢慢回笼,但还是掩唇打了个哈欠:“那就从陆北遥那边下手就好了,拓跋绥是块硬骨头,你们肯定问不出来,这点事儿纪大人何必与我……”
“是你干的吗?”纪凛打断了他,“是你,杀了他吗?”
赵敬时放下手,眼神亮晶晶地望着纪凛。
“我在他掌心里发现了一枚莲花瓣一样形状的刀锋,很锋利,触之即伤,入狱前已经检查过拓跋绥随身所携所带,这种东西他带不进去。”纪凛目光如炬,“是你吗?”
赵敬时轻声笑了一下,屈膝将胳膊搭在上头,然后将头也歪了过去:“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这么着急,就一定要杀拓跋绥灭口?”
“是啊,不是大人说去看看战利品,赵某却之不恭,只好从命。”赵敬时交叠起双臂,颈子弯成一道柔软的弧度,“不料啊,一见面果然发现这人很招人恨,于是就手起刀落做掉了,没想到你们还没问完,真是不好意思。”
他语调轻快,人命在他口中不过寥寥数语,听不出什么不好意思的情态。
纪凛顿了顿,却道:“在怀霜案中,他扮演了什么角色?”
赵敬时悠悠道:“反正人都死了,大人不妨猜猜看?”
纪凛抿唇:“……朱砂案。”
“真聪明啊,纪大人。你看,我就说不需要我多言什么,你一定能领会我的意思,所以我们一拍即合。”赵敬时笑得眉眼弯弯,“是啊,朱砂案,倒不如说是红纱案,大梁太医认不出那是漠北红纱毒,以为只是朱砂,否则,靳怀霄和拓跋绥当年怎么会泼脏水泼得那般利落。”
他看见纪凛膝头的布料骤然被揉皱,便视若无睹地偏开目光,继续道:“我不知大人对当年事情了解几分,据我所知,隆和二十四年六月,皇帝病重,久治不愈,后来发现是中毒所致,于是大搜六宫,最终在延宁宫发现了那包红纱毒。”
纪凛一字一顿道:“这是靳怀霄放进去的。”
赵敬时垂眼:“是呀。”
“当年怀霜心疼他这个三弟自小没了母亲,于是吃住都在一处,延宁宫里想偷偷摸摸放进红纱毒,轻而易举。”纪凛语调是说不出的寒凉,“拓跋绥与靳怀霄狼狈为奸,一人使毒一人嫁祸,这对主仆当真是……”
“纪大人。”赵敬时掀起眼帘,“我觉得你想现在就把拓跋绥的尸骨抽出来鞭尸,亦或者是冲到瑞王府去杀了靳怀霄。”
纪凛闭了闭眼。
赵敬时说对了。
当年波澜接二连三,靳明祈与靳怀霜的父子关系跌到冰点,朱砂案可以说是将摇摇欲坠的靳怀霜彻底推下悬崖,却没想到,幕后黑手居然是被靳怀霜庇佑如此之久的三弟。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手背上一凉,纪凛睁开眼,是赵敬时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纪大人,面对废太子的事永远这般不冷静。之前要临云阁杀了靳怀霁是,此次又要冲动了。”赵敬时拍了拍他的手,“你可不是这般莽撞性子之人,在下真的很好奇,你对废太子真的如此……一往情深吗?”
纪凛眉间躁意一松。
赵敬时偏过头去,循循善诱道:“讲讲吧,在下好奇已久,都帮大人解决拓跋绥了,还不能换一个你与废太子的过往听听吗?”
纪凛不由自主地问:“……你想听什么?”
“大人想讲什么?”赵敬时大方极了,“讲什么听什么,我不挑。”
纪凛抿了抿唇,眼中沉下痛色。
靳怀霜刚死的那年,纪凛每时每刻都在煎熬,连呼吸都会带起心脏的抽搐,几乎快要被伤心溺毙。
但他不能一直消沉,靳怀霜不能枉死,他必定要为其谋一个公道,于是只能强迫自己挺起脊梁,将那些与靳怀霜故事刻意封存在脑海深处,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赵敬时今日这般一问,他却发现,原来与靳怀霜相处的每一刻,还是会那般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不仅没有随时间的逝去而褪色,反而一次又一次加深了那双清澈的眼瞳。
那是他们的少年时。
人人都道京城富庶繁华,可当年的纪凛只能将双手深深插.入京城的淤泥中,觉得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都是一样的冷。
他被踹了好几脚,因为他实在饿得不行,从包子铺上偷偷拿了两只热包子来吃,没送进口中就被老板发现,被狠狠打了一顿,那两只包子也被摊主嫌恶地丢给了野狗。
他抢不过,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看着,看着那几只野狗为了包子争抢得口涎四溅,然后争相离去。
此时此刻,衣衫褴褛的少年在熙熙攘攘的集宁大道上如一颗不起眼的石头,只有被践踏碾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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