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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丝已失真无奈 青眼有加议相亲1（第1页）

流年俯仰，身赴重霄上。万里层云寥落状，与我擦身相忘。

浮华荡尽何如，动息天地仍孤。浩气冥心自许，连风走雷无拘。

——调寄《清平乐》

天庭是神仙居住或办公的核心地方，自然是仙境中的仙境。

胡小八的记忆中，关于仙境的印象，诗词里的描述仅限于“海外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之类的浅尝即止。

此时她正站在天庭的南天门外，只见远处霞重岚深万仞连峰，隐隐有笙簧轻动，一只青鸾自渺茫无极的云天之外掠下，在不远处碧清的莲池之上回旋而过，直投向目力所不及的瑶林深处。仔细看这莲池，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不知是否其上还有一重天，映得一片湛蓝，里面星罗棋布一些小岛亭台，岛上长满了奇花异卉，绿玉般的葛蔓爬在岛中裸露出的山石之上。看起来这些葛蔓上结满的各色果实都各有其用，大略类似武侠小说中每每使主角们遇难成祥的灵物。还见旁边一座仙殿前有天女穿着各色霓裳，手托托盘，在其中飞来飞去，轻灵曼妙之极。

宛如仙子看着她一脸神往的样子，便道：“等你将来若成仙了，这些景色天天看着，也就平常了。”

留墨仙子整了整胡小八的衣裙，笑道：“我虽与姑娘萍水，但总觉莫名的亲切，等会到天帝驾前，我和宛如仙子自会把事分辩清楚，另外也是想请天帝看看你的出身来历。”

胡小八微微欠身，道：“多谢两位仙子，我不懂天庭规矩，等会自不敢放肆，只求天帝知我无辜，允我回去慢慢修仙。”

留墨仙子道：“你且宽心，数万年前天庭就免了三叩九拜等大礼，到殿上只须站着回话就是。”

天帝大概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守门的将军不过一会就让她们进去。

胡小八跟着两位仙子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弱柳扶风般地碎步轻移，深恐自己举止不当，天帝就要弹指间将自己灰飞烟灭。

进了正殿，胡小八眼角余光瞥见两边列着不少神仙，她照着前面两位仙子的样子，对殿上案前坐着之人欠身道：“参见帝君。”

胡小八想象，天帝大概就是现代人间常说的的玉皇大帝吧，反正就是这些神仙的上司。只听上方传来一道略带点威势的声音：“罢了，留墨公主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胡小八抬头看去，只见上方端坐着一位约四十上下模样的男子，玉冠束发，玄袍盘龙，国字脸，卧蚕眉，生得很是威严，只一双眼却带着笑意，这形象与电视上的玉皇大帝的扮相还是颇有些区别的。

留墨公主道：“君上，这位小八姑娘前身是一棵树，但历过旱劫，失去记忆，如今身上既无法力也无法术。她腕上这个木镯子据说是修成人形后就有的，嵌着手腕，不能取下。在朝暮楼前等待存仙鉴鉴仙缘时忽然发出一道乌光，致使存仙鉴坏掉。请君上看看此到底何来历，朝暮楼姻缘鉴事宜该如何进行才好。”

胡小八在边上听得暗暗点头，留墨公主只说带她上来是为了看木镯子的来历，不是来问责的，又说面圣是为了讨朝暮楼姻缘鉴如何完成事宜，直接把她撇开了。

天帝道：“存仙鉴不过一死物，坏了就坏了，只是如今没有这个东西，朝暮楼再在四海八荒中择人与天庭结缘，难免有些不便。等会要议议。至于这位姑娘的腕上之镯，天地之间万物互生互克，按说存仙鉴乃至刚五行属金，克尽天下木质之物，如今却被反侮，自是木比金强，这位姑娘前身想是棵了不得的树。榛瑜仙君，你用你的神识镜给这位姑娘照照。”

只听殿下有人朗声应道：“遵君上命。”

胡小八只觉眼前光线一暗，一个穿着墨绿色衫袍的神仙站在她面前，面白如玉，眉长过目，笑意盈盈，五官虽也说不上英俊，却很耐看，有些人间暖男的气质。

榛瑜仙君对着胡小八道：“姑娘且看过来。”

胡小八抬头，只见榛瑜仙君手上举着一个镜子，他晃了晃，镜子忽然变大，立在她面前，她凝神望去，镜面中只见自己的形容，并不见有其他异样。

却听榛瑜仙君口中“咦”了一声，道：“回君上，神识境照不出这姑娘的任何来历，这木镯子也瞧不出有甚异样，若是人类，此时镜中应是一具白骨，若是一棵树，此时也必现此树之身，若是其他，自然也显形无疑。神识镜除了照不出上古与盘古父神等同时的诸神外，还未见如此情形。这位姑娘非妖非人，又探不到神识，不知是不是仙。却又能在神识镜内留形，也可排除是天地不洁之身。”

天帝未做声，殿中却起了一片嗡嗡地议论之声。

“盘古父神为开天辟地力竭而身陨，此后诸神出世，混战，从没听说过在神识镜里看不出来的东西。”

“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之前那几位就算以后收了弟子也应该有来历的啊。”

“女娲娘娘与伏羲父神若有弟子，宛如仙子如何会不知？”

“西天那边，就是如来，也躲不过神识镜。”

“没有法力和法术，只有非常厉害的法器超越诸神的生物？”

最后一位白胡子的神仙一锤定音：“兴许是三界清明，八荒升平，前些日子听西昆仑的凤梧大仙说某日夜里青丘境内神光冲斗，这些年来自从他家主陆压神君云游和女娲娘娘闭关后，再未有此光景，这吉兆莫非应这姑娘身上？”

众仙纷纷称是。

榛瑜仙君弱弱地道：“诸仙莫忘了，月老失职，阴阳失调，天地交否，虽然是太平年景，却也委实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白胡子神仙胡子一翘：“这姑娘不就是朝暮楼前出现的，说不定自此后能找回红绳呢。”说完却是老脸一红，被留仙台黑洞吞了的红绳能找回来，月老估计也不用被锁了神识贬下凡去，只留了一丝抛红线的本能，专只司除了青丘之外的人间姻缘了。

胡小八此时也是心念百转，自己是只九尾狐，估计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是万万不能说的，而且看她自己现在的模样，再看留墨公主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九尾狐占尽皮相便宜的样子。小萌说那棵树曾经吹牛是盘古父神法脉的继承，看来可能是扯上点关系的，但这时若去考据这么高贵出众的身份，不是一个低调的没有丝毫法术法力还动不动就晕过去的姑娘所为。

却听宛如仙子道：“小八姑娘可有想起什么蛛丝马迹来？”

胡小八摇了摇头，心念一动，又点了点头，道：“我听同修的一只鸟说我快旱死的时候是一位满头银发的仙君绕着我走了一圈，我才活的。但他说那天阳光很好，他们昏昏欲睡，只隐约得了这印象。想来这位仙君可能知道小女的来历？”

天帝笑道：“满头银发的仙君这大殿里就有几位，太上老君，青岚仙君，紫霞仙君，你们可有种下这善因没？”

殿下这几位老神仙齐齐出列：“君上，我等未下过界。兴许是海外那几座仙山上的老不死所为？”

天帝道：“这且以后再去打听，如今朝暮楼之事，各位看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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