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天边一抹鱼肚白,况尹看清楚坐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脸,正是面颊绯红的东方既白,目光交错,她翻身下来,抬头望天时,已神色如常,用再镇定不过的语气道出一句真诀。“驱雷掣电,走火行风,何神不伏,何鬼敢冲,”说完,食指和中指合拢,指向前方棺木,喝叱,“妖邪退散。”一道惊雷从灰白的晨曦中落下,直砸向棺木,那只手也被雷击中,化成一团焦黑,手背上的皮被烧得掀起,像一层层立起的鳞。棺材立时着起了火,先开始只是一簇,紧着火苗滚散开去,覆住整个棺材,将整个棺身映得通亮。况尹还匐伏在地上,借着火光,看清楚了棺材中的人脸,干黄的,整个面部凹陷下去,几乎变成了一片干皮,贴附在白森森的头骨上。是徐之颜,虽然他已经变成了这幅瘆人的模样,况尹却依然将这个只见过几面的表姨丈认了出来,只是他不懂,他为何如此憎恨自己的家人,要将他们除之而后快。徐永康也在院门外偷觑,他方才见东方既白引雷下来,烧着棺木,便悄悄躲在一旁,现见那棺材被烈火包围,烧得吱吱作响,又见况家一众仆下从不同院落中赶至此处,便也壮着胆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探头探脑朝那着火的棺材内观望。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徐之颜被缝合起来的尸身被烈火吞噬了大半,只露出枯瘦的脑袋,和一只紧握着雁翎刀的大手,可他,却是立在棺材里的,明明已经被碎成了数块,身体也只找回大半,他,却是直挺挺地站在棺中的。徐永康打了个剧烈的寒噤,膝盖处忽然变得酸软不已,再也无法站立,扑通一声在棺木前跪下,涕泪纵横,“父亲父亲是儿不孝”大火熊熊,窜出数丈,映红淡灰色的天幕,棺材发出吱呀巨响,像冤魂在棺中嘶吼。东方既白见火焰愈烧愈高,棺材已有倾倒之势,便赶紧招呼围观的人群后撤。可就在人群涌向桑榆院外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伤“救命,救命。”东方既白仓皇回头,却被一簇飞起的火星逼得朝后退出几步,想再上前,却已是来不及了。飘扬的黑灰迷住她的眼,朦胧中,她看到徐永康还跪在原地不动,双手朝斜上方抬起,似乎想挡住耀眼的烈焰。他的大腿上,插着那柄雁翎刀,刀身全数没进腿面,刀尖,则深深插进地里。他被徐之颜的刀钉死在地面上。木头爆裂的声音像鞭炮炸响,火花沸起,星星点点,扑向跪倒的男人,点燃他的头发和衣袍。徐永康张嘴咆哮,声音大而惊恐,瞳孔中,映着那口披戴着烈焰的棺材,和棺中,那张干黄的、狰狞的脸。“轰隆”一声巨响,棺材应声倾倒,压碎徐永康最后一声惊呼,将他整个人罩在下面。人群惊得朝院门处散开,况尹逃出院门时,终是没忍住朝后望了一眼,他瞧见徐永康的手从棺材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上下拍打着,像一条被扔上了岸的鱼,可须臾后,那手被另外一只大手拢住,轻轻一拽,便将它重新拖回棺内。况尹看得眼直心悸,冷汗淙淙,直到家丁们赶来灭火,浇熄桑榆院中的烈焰,一缕缕青黑色的余烟飘向已经亮透了的天空时,他才终于回过神,身子朝后一倾,被两个小厮接住。“主君从此便改了吧,不要一时心软,偏信偏听。”况尹回头,看东方既白冲自己一笑,抬起手背擦拭脸上的黑灰,便先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把那脏拭干净,又郑重其事朝天竖起三根手指,“况某以后全听姑娘教诲。”东方既白脸红得像熟透的枣,心里庆幸着,还好下人们现在都还在震惊中,否则不知又要闹出什么流言出来。她轻嗽一声,假意转头望向别处,却发现田嬷嬷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笑意浓重,眼角挂着几缕深纹。她觉得这笑很是不怀好意,于是连忙垂眸,心惊不已。这厢边却见况尹又走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方才未来得及问,姑娘为何深夜赶至况家,救下小生性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阿申。”东方既白抬头时才发觉他为了不让话被旁人听到,已经离自己太近了,两人只隔着短短几寸,眸光交汇,看清楚彼此在对方眼中的样子。她惊,况尹也惊,于是均朝后撤出一步,僵立在那儿。“阿申他,”东方既白实觉尴尬非常,握紧手掌,指尖恨不得在掌心挖个洞,于是连忙把那老鬼搬出来当挡箭牌,“他想起旺儿是被刀捅刺而亡,当时只以为是那邪祟想陷害主君,后来想起那柄刀,便觉得它不是凭空出现的,定然有些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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